☆、初恋教会我们爱(第4/5页)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不出意料,本来理科就不好,再加上前一晚的刺激,我考砸了。我拒绝再听到姚静的任何消息,删掉她所有的联系方式,不再和她说话。

我没有大学可以上。

整个暑假,都在家里无所事事。爸妈生怕我在家憋出什么毛病,给我在驾校报了名。我每天早早起床,去驾校学车,试图忘掉没到来的前途和注定要失去的姚静。

拿到驾照那天,我爸让我收拾东西。我愣住。

我爸一路开着车,把我送到了学校,只说了一句话:“复读手续我都办好了。我知道木已成舟,大学还是要上,不然我在哪里长大呢?

高三(27)班,全是复读生,班主任是风趣幽默的谭哥。

我一进教室就看见了姚静,她抬头看看我,给了我一个微笑。我胸口一疼,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这下我们俩都成了因为“谈恋爱”考不上大学的例子了。

谭哥知道我和姚静轰动校园的事情,入学第一天,就找到我和姚静。谭哥说得很诚恳:“你们复读了,已经比别的同学晚了一年。我也是从你们那时候过来的,喜欢一个人不丢人,考不上大学可就丢人了。我希望你们两个收敛自己的感情,多为对方想想。上了大学,你们随便爱,没人管。”

我和姚静对望一眼,心里莫名其妙地难过。

谭哥说完,站起来:“给你们一个小时,说说话吧。”谭哥走出去。我和姚静对望,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耿耿于怀:“肖轩奇考得好吗?”

姚静回答我:“他去了北京师范大学。”

我一方面为他们没有考到同一所大学而暗爽,另一方面又心疼姚静也像我一样,要被耽误一年。我故作轻松:“这一年我们都好好学习,就不要打扰对方了。”

姚静点点头:“怎样算不打扰?”

我说:“我不知道。尽量少说话吧。”

姚静低下头,我装作没看到她的眼泪滴下来。

谭哥把我和姚静安排在相隔最远的两个座位,南极和北极。上课下课我都控制住自己,不看姚静在干什么,不听姚静在说什么。

形同陌路。

比高三那一年更夸张,甚至故意避免和她有眼神接触。

我努力地学习极为讨厌的数理化,把所有的力比多和荷尔蒙都发泄在试卷里。

晚上,我总是梦见姚静,梦见姚静走在队列里,扭来扭去,屁股好看,对着我笑;我总是梦见我踩着姚静的卫生巾,像是踩在云端。

醒来的时候更加难受。

语文书上读到鲁迅的句子:“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

我那时候觉得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我明明喜欢死了姚静,却要装作对她视而不见。成长一定要这么变态吗?

年少的我,努力压抑自己的感情,学会了在爱的人面前表演怎么不爱,学会了跟别的女生嘻嘻哈哈,残忍地想象着姚静吃醋又没有办法的表情。

黑板上写着高考倒计时,我们都知道,这已经是平白得来的机会,不能再失败了。整整一年,我没有跟姚静说过一句话,所有的思念都写进了日记本里,不然你们以为我今天怎么可能成为作家?

在别人眼里,我和姚静就是陌生人,我为自己的演技感到残忍的骄傲。

高考那天,我和姚静坐大巴去考场。进考场之前,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过去,狠狠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好好考。”

姚静回答:“你也是。”

最后一门考完,回去的大巴车上,谭哥让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同学们起哄。

我看了一眼姚静,唱了一首刚学会的新歌,时至今日我仍旧记得那首歌的歌词,其中有两句是我特别想说给姚静听的-

“要你记得,又怕你记得,相爱会不会让你因此快乐。”我唱得很难听,同学们都听不下去,只有姚静哭了。

高考成绩下来,我们回去填志愿,我和姚静考得都算不错。姚静大方地坐到我身边,问我:“宋小君,你报哪个学校?我笑得很调皮:“要你管?反正我想离你越远越好。”

姚静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心疼得直不起腰,但脸上还是拼命堆着笑。我知道,我的分数肯定比她低很多,注定去不了同一所大学。那又何必让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