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第6/7页)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幸福,眼神里都透露着对新生活的期待。

就连盛骆礼都觉得:真好啊。

有自己想做的事,在爱的人。

真好。

盛老太爷得知这件事以后格外生气,跟盛明初撕破脸皮,把他从盛家除名,不让所有人提他,就当没有这个孙子,还让盛骆礼改称为大少爷。

盛妈妈为此和父亲吵了好几架,未果,她一怒之下和丈夫携小女儿远走国外。本来是要带盛骆礼走的,但盛老太爷一意孤行,要留下盛骆礼,培养他成为新的继承人。

盛骆礼其实很不开心。

他第一次和人说实话。

“我很讨厌管理人,管理公司,我也讨厌做决策。”盛骆礼把胸口堵了很多年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我不能表现出来,爷爷会失望,爸妈也是。”

沈初一毫无感情地安慰:“真惨。”

“所以我爹现在还在内地当医生?”沈初一只关心重点,“他跟我妈分手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见我呢?他不喜欢我?”

重男轻女?

不可能啊。

虽然盛老太爷是这样的,但按盛骆礼的描述,她爹应该不是这种人才对。

盛骆礼表情凝然许久,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他低头从放在身侧的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报纸剪贴册。每一块报纸都被塑封得很好,但经过长久的岁月侵蚀,它们依旧从白色变为黄色,透着强烈的时代感。

沈初一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盛骆礼把这剪贴册拿出来,轻轻放在两个人之间的桌面上,摁着手册的表面,指尖用力,朝着沈初一的方向推了推。

“初一,你自己看吧。”

沈初一盯着那小册子。

她直觉这是一种潘多拉的魔盒,她必须打开它,但打开后的一切,也许她会难以承受。

她犹豫了。

“要不你还是讲故事吧?”

盛骆礼扯了扯嘴角:“这种故事我不擅长。”

“我把这个交给你,你可以带走,想什么打开再打开。”

胸口有只手在攥着心脏和血管,铺天盖地的不妙感像雪崩一样压倒在沈初一的身上。沈初一害怕了。但在这害怕的时候,她又想到了沈婉。

如果这是沈婉的秘密,那她一个人踽踽独行,背负秘密这么多年,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沈婉多年以前每周一次去酒店报道见那位名叫李白的外国心理医生的画面,霍妈妈给她看的那张照片,以及无数个细碎的瞬间在沈初一的眼前一闪而过。

她咬牙抬手,打开了剪贴册。

第一页的标题就让她涌动着的鲜血被彻底暂停住。

《淮城三甲名医被刺死,妻子受惊当场小产》

昨日,我市发生了一起震惊市民的惨案。一患者家属因为不满医生治疗安排,拿刀攻击主治医师,其办公室同事出手相助,反被意外刺死,胸腹连中十余刀。

据悉,此人乃叫盛明初,年轻有为,当日本是来陪孕后期的妻子做产检,却发生了此等意外。

凶案现场惨不忍睹,盛夫人当场摔倒在地,被紧急送往手术室,24个小时仍未出结果,术后情况不明,望广大市民一起为其祈福。

......

呼吸被夺走了。

就连视力也是。

胸口涌动着万千的情绪,堵得沈初一说不出话。

她脑中闪过一丝侥幸,拼命保持清醒去看那报纸的时间,竟与她的生日一模一样。

大年初一。

要不是沈婉在病床上挣扎了24个小时之久,她的生日就该是父亲的忌日。

怪不得沈婉从不过除夕,她甚至很少过年,小时候沈初一闹着要和她一起过年,沈婉都只会以工作很忙拒绝。

“初一,给。”盛骆礼叹了口气,把纸巾递过去。

沈初一愣了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才发现掌心早就湿润一片。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无数个念头在沈初一脑子里闪过,但最终她只问了一句话:“那个人死了吗?”

盛骆礼只说:“二十刀。”

沈初一扯了扯嘴角,想嘲谑地笑,却发现面部肌肉沉重得像石头,又像是被冻住。她变成了一块木头,说话的时候心脏似乎都失去了跳动。

“才二十刀?”

她突然好恨。

恨老天爷既然有能力让她知道剧情,改变命运,为何不直接叫她重回那一年。别说二十刀,她能捅回去一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