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范文程:活不下去不要怪朝廷!要怪南方狗终止了漕运!(第3/5页)

因为听说北方大部分沦陷后,南京朝廷在这国难之秋已经不可能再专门组织南北分榜考试了。让少数山东未沦陷地区的读书人去跟南方人考南榜,他们自然不乐意。

为了考试简单一点,通过率高一点,当汉奸又怎么了?要是当汉奸就有官做,当就当呗!

一群完试举人闲逛之间,忽然就看到一群清兵簇拥着几个小吏,从正阳门箭楼那边鱼贯而出,街上原本稀疏的行人也是纷纷躲避。

他们这些举人有功名在身,倒不是很怕,还敢远远看看热闹。不一会儿,那群士兵就穿堂入户,不知道搞了些什么。随后,那些被小吏、士兵经过的店铺,就被揪出一个个掌柜强行开业。

其中最早重新开张的,便是几家米店。

傅以渐和李世镐等人看了,也是不由揣测:莫非朝廷是因为杀屯粮惜售的奸商杀多了,没人敢开业,这就拿着刀把子又来逼人开业了?

不过那些奸商经过前些日子那一劫,应该也学乖了,不敢在城里屯太多代售的粮食吧?那样就算被抄店了,也能辩解说实在无粮可卖吧?怎么就会着了朝廷的道呢?

众人好奇,也就不免凑了过去。

而因为百业萧条多日,之前科举考试那几天,店铺几乎都没开门。北京城里的穷人有不少都是没钱存太多粮的,都是干一天工钱换一天吃食,几天不买米就得饿肚子,如今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看到粮店纷纷重新开业,自然有无数穷人拿着仅有的工钱,蜂拥过去想要抢购。

然而下一刻,众人的哀嚎和惨叫,顿时就响彻了整条前门大街。

“三两银子一斗米?是一斗不是一石?天杀的奸商,你们这是嫌朝廷的刀子不够利是吧?前几天被杀的那几个奸商死得还不够惨?”

“什么?这米面怎么这么贵了?好不容易不缴三饷攒下点钱,还不够贴到粮价上涨上去。这没法活了……”

“你这什么老黄历!今年三饷不是又要收了么!”

北京其他各街市上,此刻也发生着跟前门大街差不多的情况。一群群的苦工力役、贫苦小贩,都是埋怨不已,又不敢说得太明显,不敢把怒气发泄到统治者头上。

这种情况在河北其他农村地区,倒是不常见,因为农村都是自给自足的,种什么吃什么,不指望“商品粮”,粮价涨跌也就没那么大影响。

北京却不同,哪怕死了一大半人口,剩下那几十万毕竟都不是农业人口,其中的穷苦人也多半是工商、仆佣。

对非农人口而言,粮价上涨简直要命。

负责京畿治理的官吏们,当然也知道这群刁民因此吹毛求疵。要是平时,他大清官员早就拿刀招呼那些碎嘴子了。

然而今天,朝廷却罕见地没有派人弹压市面,也没有尝试平抑粮价。

那些被骂的“奸商”,也理直气壮起来:

“朝廷也是没办法,是确实没粮了,爱买不买!朝廷的库粮,都要供给摄政王新征的绿营作为军粮,

活不下去的那就去当兵吃粮便是!选不上当兵的就自个儿滚出北京城!北京城是阿猫阿狗都配活的地方么?”

“这次的粮价是朝廷准了的!要怪就怪江南的狗伪朝断了漕运!往年这时候江南的漕粮就该来了!是他们不让咱北京城里的老少爷们儿活命!跟着王爷杀光江南的反贼,北京城才有粮!”

说这些话的,当然不仅有刚刚被朝廷小吏和士兵吩咐了的粮店老板们,还有更多混杂在人群中的、被范文程安排的带节奏人员,隶属于顺天府的三教九流,专门误导不明真相的群众。

一时之间,被巨高粮价所迫的穷人,很快就被带偏了方向。

“圣上和摄政王那是何等英明睿智、仁政爱民?哪会让咱跟前明时那般挨饿?”

“这次粮价暴涨,说到底是因为今时不同往年、南北漕运一时断了!咱京城老少爷们儿,百万之众,指望河北那点破田的产出哪里够吃?前明二百来年,哪年不是靠江南漕运?”

“就是天杀的伪明,在江南另外立了一个伪帝,直接把财赋之地的余粮截留自个儿吃了,这不是要活活饿死咱四九城里的老少爷们儿么?”

“尤其听说那个拥立最出力的,就是伪帝的亲家和女婿沈家。五年前朱由检活着的时候,沈家撺掇朱由检‘漕运改海’就没安着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