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写】(第5/7页)

远远地,走来一个身形瘦削的凡女,周笙生本没把那凡女当回事。

岂知,那凡女朝她径直走来,张口就问:“这位小姐可是周氏金铺少东家阿笙?”

听见暗号的周笙生倏地睁大眼,从头至脚细细打探颜嫣一番,方才接话:“不知姑娘找我有何事?”

纵是知晓眼前之人就是颜嫣,也得把这场戏演好,不是为别的,就怕事迹败露后会牵连到整个周家,周笙生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假装不认识,提前撇清也好。

颜嫣又道:“有桩大单不知少东家敢不敢接?”

周笙生忙不迭点头,笑着迎上她的目光:“只要有灵石挣,我们生意人有何单是不敢接的?姑娘只管开口就是。”

一字不漏地对完暗号。

谁都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往周氏金铺走。

周笙生考虑得很周到,先是以“接单”之名,牵来一辆兽车给颜嫣做交通工具,再唤来一个修为颇高的客卿,以“送单”为由,护送颜嫣往落英镇赶。

以防万一,谢诀提前一天出发去了魇熄秘境,落英镇距离魇熄秘境不到五十里,届时,他会来此与颜嫣回合。

如今只剩颜嫣一人单打独斗,兽车上若无修士坐镇,她这一路还不知得遇上多少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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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轮换,车轱辘不知疲倦地向西行了近百里。

颜嫣失踪已有六个时辰。

一切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每隔半个时辰黑影都会来向谢砚之汇报颜嫣的最新动态。

像五十年前那样,他对颜嫣的行踪了如指掌。

唯一不同的是,他再无那时的沉着与冷静。

彼时是试探,如今,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种怎样的心态。

他仰头望着空中展翅翱翔的飞鸟,垂眸看向溪中卷入湍流消失不见的游鱼。

他若在此刻选择放手,她亦会像那飞鸟,像那游鱼,消失得无影无踪,与他此生不复相见。

风吹,树动。

洁白的木香花簌簌落了一地。

远远走来一个少女,梳着颜嫣平日里最爱的垂髫髻,从身形到面部轮廓,无一不与她相像。

可再像也不是她,谢砚之皱着眉头挪开了视线。

皓月悄无声息地爬上枝头。

夜从未如此漫长。

谢砚之放空目光,神色空洞地仰躺在床上。

和前几个夜晚一样,他又失眠了。

确切来说,自颜嫣“死”后,他都未再睡过一个好觉。

不。她在的时候,他其实愈发睡不好。

她这人醒着的时候闹腾,睡着了更是闹腾。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睡着睡着就滚进了他怀里。

偏生滚进来还半点都不老实,动辄“拳打脚踢”,他被她哭怕了,不敢随便将她丢下床,无奈之下,只能用腿压住她,把她固定在怀里,免得半夜再遭她“暗算”。

岁月漫长,这个牛皮糖似的小姑娘在他怀里一睡就是八年。

就连抱着她睡,都已成为一种本能的习惯。

每日清晨,睁眼就能瞧见她弯弯的眼眸。

听见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早上好呀,砚之哥哥。”

她一贯胆大,又擅察言观色,若是判断出他心情好,还会得寸进尺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她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来占他便宜。

他若沉下脸,她就开始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上气不接下气。

“你又凶我!又凶我!我好委屈啊,可我能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你呀~”

她向来嘴甜,她的喜欢像是不要钱。

到底与他说过多少次喜欢?怕是连她自己都要记不清。

谢砚之再无半点困意,倚在窗前眺望那轮明月。

山间雾重,凉薄寒气缓缓侵入肺,连呼吸都伴着若有似无的刺痛。

天将破晓的前一刻,在屋外游荡了大半宿的女孩终于鼓起勇气推开这扇门。

月华穿透窗,铺撒在那个让无数人谈之色变的男子身上,美得像场抓不住的梦。

女孩愣了足有十息,才从这幅摄人心魄的画卷中抽回心神。

可他抬眸的那霎,一切美好皆被碾碎。

女孩心有余悸地抓着门框,努力让自己站稳。

谢砚之本该把那瑟瑟发抖的女孩赶出去,目光落在她与颜嫣有着六七分相像的轮廓上,忽而启唇,问了个十分古怪的问题。

“倘若你精心饲养的雀儿想钻出笼子逃跑,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