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芒州(第2/3页)
银穗眼眶憋得通红,颤着声音唤:“夫、夫人……
昭虞闻声回头,看着众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有些茫然,反应过来后失笑道:“你们以为我要跳下去?”
众人不答,无声胜有声。
昭虞侧着头低声解释:“我不会跳的。”
她只是想看看这里到底又多深。
昭虞偷偷抹了把泪。
真的如陈将军说的一样,深不见底。
她瘪嘴,她白日里看还怕得慌,而江砚白落下去时正是深夜,入目皆暗,他会不会害怕?
“江砚白,你且等我。”
*
一处不知名的村子。
破败但整洁的床铺上,一个男子微微蹙了蹙眉头,头部剧烈的疼痛叫他忍不住轻嘶出声。
不远处桌子旁,头发花白的老人闻言朝他看去。
见男子悠悠睁开眼,老者轻笑了一声:“到底是救回来了。”
江砚白眼前的昏暗慢慢转为清明,环视四周:“这是哪?”
他一开口便觉嗓子如刀片割着一般,声音粗哑不堪。
老者挑眉:“不知道是哪,捡着你后便就近寻了处茅屋住下,许是哪个猎户留下的落脚处吧。”
他说罢好奇道:“你怎么坠的崖?”
“坠崖?”江砚白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手脚皆不听使唤,“我坠崖了?”
老者按住他伸手给他把脉:“莫急,近期内怕是走动不得。”
他把过脉眉头舒展开:“不错,到底是年轻人底子好,运气也好,若不是正好落到河里,怕是都不用救。”
江砚白越听越迷糊,忍不住问道:“多谢您出手相助,您是……”
老者不问反答:“你又是谁?”
“我是……”
江砚白怔住:“我……是谁?”
他胸口处一阵钝痛,似是忘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过片刻便满色惨白:“我是……”
老者丢给他一个东西:“瞧瞧这个,可能想起什么?”
江砚白吃力地拿起那物,一个普通的荷包,上面几枝翠竹栩栩如生。
可他瞧着便觉喜欢,细细摩挲后在角落里摸到一块凸起,将荷包翻过来,里头用绣线绣着一个江字。
“江……”
他轻嘶一声,耳边响起一句话:“明日给大人绣个竹,茶花显得女气。”
是个极悦耳的女声,他嘴角不自觉挂上一抹笑,脱口而出:“这是我夫人亲手绣的。”
老者讶异道:“这般快便想起来了?”
江砚白愣住:“想起什么?”
“你说是你夫人绣的。”
“我说了?”
“说了。”
江砚白沉默。
夫人……
他的手放在胸口,胸口剧烈的跳动让他面上多了丝红润。
越过破败的屋顶,他仿似看到了一个人影。
可朦胧中,却怎么都看不清。
半晌,他眸中含笑:“是我夫人。”
“想起来了?”
他摇头:“并未。”
老者:……
“好个厚脸皮的后生,什么都不记得了,偏要说那是你夫人。”
江砚白将荷包塞到胸前,阖眸道:“只是提起她我便觉得欢快,遇到这样的女子,我定是要娶回府的。”
老者摇头:“年轻人啊……”
“你记得夫人,那可还晓得自己名姓?”
江砚白睁开眼睛,摇头。
他自己琢磨了一阵儿:“便叫我江大河吧。”
老者:?
江砚白解释:“您不是在河中捡到我么?便先这样叫吧,大江大河的,听着便大气。”
老者一阵无语,许是不太清楚如今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背着手起身去外头侍弄刚采回来的草药。
*
九月中,众人终于到了芒州。
昭虞先遣了两人来探路,她们到的时候一切都打点好了。
方福跟在她身侧道:“夫人,照您的吩咐,咱们买的宅子临街,院里秋梨正好,黄澄澄的,宅子不算大但是咱们一行人落脚是足够了。”
昭虞颔首:“牌子挂上了么?”
“挂上了。”
说罢便到了门口,宅子小,入口也小,但绝不显得逼仄。
闹市寻这么一座宅子,倒也难为方福费心。
大门是新换的,门鼻子上面挂了个小木牌,与江砚白身上常带的那块玉一致。
昭虞抬手抚了抚木牌,不知在想什么。
她回头交代道:“冬月初出发去雪城,想来还要在这儿住约莫两个月,都惊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