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各方暗涌(第2/5页)

燕焜昱对于这种迂回的处置方案极其满意,说完后便问:“宋司徒意下如何?”

“对功臣封赏,臣并无意见。”宋兰亭道,“但那些贪污渎职的官员,不可轻饶。”

贬官罚金只能伤筋动骨,只要帝王愿意,贬官后还能再升回来,新上任的地点还能再捞金银,自己永不复用,可还有子孙后代。事关一郡百姓生死的事上都没有血的震慑,那往后律法还有什么约束可言?

“宋司徒须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燕焜昱仿佛又回到了朝堂之上宋兰亭与他对着干时候,“同僚之间,何必赶尽杀绝?”

“这并非赶尽杀绝,而是对燕国、对昌黎郡数万百姓冤魂的交代。”

过去的场景仿佛在此刻重现,宋兰亭似乎永远都在和他对着干,无论他提出什么,宋兰亭好像都是站在反对他的那一方,他与宋兰亭对峙之中,总是输多赢少,可明明他才是燕国的皇帝!

已经被极力忘记的不甘、怨恨、羞恼在燕焜昱脑海里重新翻涌,在心尖上重新堆积,使他几乎陷入到一种即将发怒的状态里。

“宋司徒,你该记得你的身份!”燕焜昱提高了声音,“燕国朝堂不是你的一言堂!”

“我从未认为朝堂是我的一言堂。”宋兰亭看向他,他的眼神仍然是平静的,只是那平静之下似乎压抑了什么,“陛下如今这般愤怒,是因为那数万百姓的性命不及您自身的利益重要,对吗?”

宋兰亭鲜少说这样直白又刻薄的言语,他的话总是委婉的,留着恰到好处的余地,只是不知今日为何格外尖锐。

燕焜昱的掌心开始渗出一层薄汗,他隐隐有预感,宋兰亭或许是发现什么了。

可那又如何?

他是君,宋兰亭是臣,就算宋兰亭真的查到了他出手的痕迹,那又如何?

反正他们也不是相得的君臣,这一遭不过是彼此间的隔阂与成见,变得更厉害些罢了。

燕王宫的各处都有数双眼睛盯着,一旦宫里有什么变动,便会由这些眼睛传向他们背后的主人。

宋兰亭离开不过两个时辰,燕焜昱常住的宫殿外便多了数层守卫。没人知道他们在殿里谈了什么,但在增兵都还没有彻底到位的情况下,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增加禁军?”燕轻歌放下手里刚绣好一角的手帕,走到窗边招了招手,角落里一名禁军小跑向她的方向。

“长话短说,发生了何事?”她问。

自从燕王死后,她的大哥郑瑄和接手了内宫护卫之责,她的消息便比以往灵通了太多,他们两人虽然没有相认,但彼此之间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禁军向她行了一礼,小声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统领也不知道,大约……是和昌黎郡有关的。宋司徒出来时脸色不是很好,陛下更是在宋司徒走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燕轻歌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昌黎郡的瘟疫,不是已经解决了?”

她虽久居深宫,但这么大的消息,她也是知晓的。

“具体统领正在查———”那禁军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他的同僚已经急匆匆地过来,说要调任他去别处了。

禁军每日如何巡查是固定好的,轻易不会变动,燕轻歌问:“出了何事?”

“今日大皇子照例去寻陛下,许是因为陛下正在气头上的缘故,大皇子被陛下责罚到昏迷,因为大皇子伤得有些重,皇后娘娘正在和陛下闹呢!”赶过来的禁军也是郑瑄和的心腹之一,只有他敢信的人才会放在燕轻歌这里,所以这人对燕轻歌没有半点隐瞒,“禁军没能及时拦下皇后娘娘,集体吃了挂落,这才要换一批人去殿前站岗。”

在深宫里这么多年,燕轻歌对她这位皇兄的性子也有不少了解,表面爽朗大度,实则睚眦必报,确实像他会干出来的事。

见燕轻歌没什么要问之后,那赶来的禁军对她行了一个礼,便立刻带人换班去了。

燕轻歌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微微垂下了眼睫。凭她对燕焜昱的了解看,他这个举动很不对劲,太心虚了。

若是为昌黎郡的各项处置与宋司徒不欢而散,发怒正常,但不必调动禁军。调动禁军护卫于他,仿佛有谁要对他不利一样……

燕轻歌搭在窗框上的手骤然收紧,如果……如果他做了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亏心事,而这件事里涉及的人有能力报复于他,那就能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