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乌石兰迟了三日。(第2/3页)

得到了他的肯定,终雪松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要到哪里才能找到知晓当年往事的人呢?”

杜昙昼低声道:“本官知道一个人。”

“谁?”

杜昙昼抬起眼,看向终雪松:“国师卜黎。”

莫迟站在街角的房檐下,他前方不远处,就是木昆的驿馆。

京中近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从这位王子殿下入京后开始的,而死的两个乌今人……

莫迟解下腰间的长刀,握于掌心,熟门熟路地翻过驿馆的围墙,像上次那样,将身形隐藏在马厩之中。

不同于驿馆外的重兵把守,馆内几乎见不到几个人。

木昆王子十分服从大承的安排,每日都静静待在房中,等待乌今使团的到来。

而进来服侍他的几个终家侍从,也都乐得清闲,不知躲到什么地方聊天偷懒去了。

莫迟在马厩内静待许久,仍不见一个人影出现,于是悄然走出马厩,想要深入驿馆楼内打探。

就在这时,馆内的小楼里突然传来脚步声,莫迟立刻缩回马厩的木柱后,锐利的双眼不动声色地盯牢小楼的木门。

不久后,门吱呀一声打开,木昆的随从从楼内走了出来。

此人莫迟曾经见过,就在之前的杏林宴上,他代表木昆出席,还与众进士同乘画舫游湖。

莫迟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那张脸,所以最初,他并没有对这个随从升起太多的警觉心。

随从走出小楼,抬眸望了望院中,然后朝马厩走来。

他手里提了几根萝卜,似乎是想用来喂马。

莫迟移动脚步,悄无声息地摸到马厩外墙侧后,紧盯随从的一举一动。

随从走到几匹马跟前,把萝卜扔到食槽里,几匹马立刻啃食了起来,他轻柔地摸了摸它们的鬃毛,看上去是相当爱马的样子。

他的外袍随着他抬臂的姿势松散开来,又被风吹开,露出了衣带和腰间的带钩。

见到那枚铜带钩的瞬间,莫迟的瞳孔霎时一缩,整个人如被兜头泼了一桶寒冰一般,森寒之意从头顶一路贯穿至四肢百骸。

他的脚上仿佛坠了千斤之重,一步都无法移动,身体僵硬得如同深陷泥沼,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沉重。

两年以前,身为乌石兰的他奉处邪朱闻之命,离开王都,前往焉弥西北送信。

回城路上,正值冬日,天降暴雪,乌石兰驾马穿行于纵横山谷之中。

雪已没到了马肚子,乌石兰顶着风雪,前进的速度不得不缓慢下来。

他走了一整日,也没能离开这片山谷地带。

入夜后,四周一片漆黑,但乌石兰一刻也不敢停下。

若是不赶在处邪朱闻规定的日子回到王都,那位疑心极重的摄政王不知会生出多少怀疑。

马已经走不动了,乌石兰就跳进齐腰的积雪中,拉着马匹,靠一双腿往前走。

就在人困马乏之际,风雪之中,一个蒙面人出现在前方。

那人见到乌石兰,一句话都不说,提着刀就劈了上来。

几日的接连奔忙,加上大雪中的艰难行走,这些都大大消耗了乌石兰的体力,他的反应不可避免地变得迟缓。

几番缠斗之后,乌石兰被蒙面人一刀刺中腰间,通红的鲜血喷洒在洁白的雪地上。

乌石兰仰面倒地,栽进雪堆里,一时失去了意识。

自始至终,乌石兰都没有看见蒙面人的长相,只记住了那人系在腰间的铜带钩。

那一夜,乌石兰差点被冻死,要不是他带来的马极通人性,一整晚都依偎在他身侧,他可能早就死在山谷之中了。

等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为自己的伤口包扎好,再踉踉跄跄地一步步走出谷地,回到王都时,距离处邪朱闻要求他归来的日期,足足晚了三天。

进了王城,乌石兰连去看大夫的工夫都没有,带着腰上的伤和浑身的血迹直奔摄政王宫殿。

处邪朱闻高坐在人骨椅上,撑着下巴望着跪在殿内的乌石兰,久久都没说话。

就在宫中众人以为乌石兰这次必死无疑时,处邪朱闻低沉的声音才从王座处传来:“你先去找人看看伤,再把那身血淋淋的衣服换了,它穿在你身上,不好看。”

乌石兰颤抖着呼出一口热气,深深弯下腰,忍着伤口的疼痛,把头重重磕在地上:“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