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香销玉殒(第2/3页)



  他真的能够娶到这位美丽的女子吗?

  他低下了头,有些忧郁答应了一句:“嗯。”

  一袭丹红从头顶蔓延至脚踝,像浓烈的鲜血吞噬着整个的灵魂。

  指甲长了,却长不过寂寞。

  头发拢起,却拢不起相思。

  她梳着一头长长的黑发,那是从前世带下来的相思,寸寸揪心。

  莲七呆坐在那儿,看着镜中那个容颜绝美而脱俗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装扮妥当,轻轻地从袖口掏出那柄锋锐的匕首,上面有自己清晰而明朗的影子。

  如梦如幻。

  “公主今天真美。”一旁帮她梳头的侍女微笑着,在看见她手中的匕首的同时惊讶了地叫了一声:“公主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可千万别武刀弄剑的呀!”

  她笑了一下,吩咐道:“你去看看迎亲的马队到了没有?我一个人坐一会。”

  “是。”那名娇俏的侍女默默地退了出去。

  莲七一个人坐在铜镜之前,心中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手中的那串七枚莲花状的手链泛着雪白的光泽,一如前世。

  他双手合十,对她说:“女施主,我用五百金买五茎莲花,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莲七摇头,泪水顺着双颊流淌下来,她不该答应他的呵……如果没有这一声询问,没有他一声允诺,她不会为了一个渺茫的诺言而守侯他千年。

  为了燃灯佛座下的七枚莲花,她耗尽了千年的时光来寻他。那个前世的僧侣,善慧。

  是的,他叫做善慧,修行于大雪山莲花峰座下的一名俊朗的得道高僧。

  她任凭肆虐的泪水如涌泉般泛滥开去,滴在红色的嫁衣上,点点如桃瓣。

  虽然是成亲的大喜之日,可是她仍然忍不住流泪。虽然是一袭凤冠霞帔,可是身心俱疲丝毫没有喜悦之意。

  究竟有什么值得她这样担心和难过的?

  这时侍女匆匆跑进来以焦急的口吻嚷道:“公主不好了,尉迟宿卫在奠鹰的时候受了惊吓,从迎亲的马队上跌了下来,伤势严重。”

  “什么?”莲七站了起来,泪痕红邑尤未干。“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我就知道,他不可能这么爽快地答应这门亲事!”

  “宿卫说此乃天意,并且让圣天太子穿上新郎的盛装,代替他和公主拜堂。”侍女战战兢兢地说着,后退了一步,低垂着头。

  “代替!这婚事岂是可以代替的!”她急怒攻心,竟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你去告诉那个负心的男人,我这辈子非他不嫁,他若不愿意娶我,我便自行了断!”

  莲七抽出那柄匕首,决绝道。

  那名侍女被她吓坏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莲七的泪水再一次地蜂涌而下,似乎那一整个房间的红颜色,已经成为某种微妙的讽刺。

  尉迟乙僧眯缝着眼睛盯着手中的那只苍鹰。

  这是燃灯城当地的风俗,新郎在嫁娶的时候要放生一只鹰,象征着鹏程万里。

  他挥扬了一下手臂,将苍鹰放向空中,嘴角呡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在从马背上翻身跌下。

  “宿卫!你没事吧?”马上有仆从跟上来,关切地询问。

  尉迟乙僧将早已准备好的血囊挤破,就有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下流了出来,逼真到好象他真的身受重伤。

  “快快叫大夫来,宿卫恐怕伤得不轻。”李靖将军骑马赶上前,为难地说道,“尉迟宿卫,哎呀呀,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这可叫老夫怎么办是好?”。

  “那只好将婚礼延迟些时日了。”有人建议道。

  “这个日子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吉日啊,怎么能说延迟就延迟呢?”还有人说。

  “这……道是难事。”李靖故作迟疑道:“我们的行程本就因为尉迟郡公的伤势耽搁一阵子了,要是再耽搁,恐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