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5页)
孟元元应了声,抬头看了看天,估摸着再有一个时辰就会下黑,去了林场怎么清点?还有贺勘收到的那张纸,又是要做什么用?
蓦然,她觉得自己想得太多,那边终归是贺勘的事。还是该想想,明日回卓家的事。
走出两步,兴安说要吃炒栗子,便跑去了远处的摊子。
孟元元左右无事,就站在路旁等着。才刚站下,就听见一阵喧闹,看过去正是不远处的赌坊。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坊门处围满了人,纷纷朝里看热闹,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忽的,有人大吼一声“让开”,是那守门的其中一个大汉,正从里面走出来,手里居然还拖着一个人。
人群赶紧让开,那壮汉才走到门外,粗大的手臂这么一抡,手里的那人就跟个破布袋一般,飞出去落在街上。
可巧,孟元元正好站得近,便就看清了那人的惨状。
整个人被打得不成样子,脸上糊满了血,身体抽搐着,那手臂看着就是已经被折断……
“少夫人,咱们走罢!”兴安哪还顾得上买栗子?赶紧跑回来,挡着孟元元离开。
两人快走几步,才出去一段,那赌坊的两个看门壮汉便又过去,对着地上那人继续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敢在这儿闹事,找死……
终于离开了那处混乱地方,两人脚步慢下来。
孟元元从刚才的事情中回神,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赌坊的凶狠,看着根本不怕当街闹出人命。不由就想起洛州南城,那群贼匪也是这般嚣张。
不同的是,贼匪是暗中偷摸着,赌坊则是明目张胆。
“那人怕是凶多吉少咯,”兴安走着,拉着长长的尾音,“赌坊的人可没有人性。”
当天晚上,贺勘并没有回来。
孟元元独自在西厢,把昨日的那只珊瑚簪子,拿帕子认真的包起来,随后放在床头的枕下。她想着,后面还给贺勘。
外面静得很,天下黑后便再没了一丝儿的风。
她松开头发,从墙角的架子上抱下五弦阮,隔着那层包布,指尖摁在琴弦的位置。
这时,外面有了动静。
孟元元看去屋门,等了一会儿,那声音才重新响起。是东厢里,兴安敲着铜盆给人家讲书。她看了看桌上的烛火,终是放下阮咸,过去吹熄了蜡烛。
翌日。
推开屋门的时候,外面飘起了雪,看样子是将天明时才下的,地上只薄薄的一层。
孟元元走到院中,习惯的往西耳房看了眼。自然,那窗口上仍是空荡荡的。
倒是正屋里的地上,准备了些东西。大概就是贺勘让人准备的,给卓家带的礼物。
孟元元只瞅了一眼,压根里就没想带什么东西过去,他们扣着自己的东西还未还回来哩。算起来,当年母亲给卓家的银钱也不少。
头晌,用过朝食,她去了一趟刘四婶那儿。刘四婶在街坊中人缘儿好,能听到不少消息,孟元元想,万一就能听到点儿关于秦尤的。
到了过晌,她才动身去卓家。兴安想跟着,被她拒绝。
有些事,她不想被外人知道。
此时,雪已经慢慢下大,飘飘扬扬的簌簌落着,没一会儿就会落满肩头。
这样的天气,估计在林场的贺勘,应该是下不了山了罢。
卓家在县城的西面,与秦家正好是一东一西。本来一路走着会很冷,可是双臂很是温暖,因为她带上了那副兔毛皮子臂套,防寒压风。
到了卓家时,面无表情的婆子开了门,见到外面站着的女子,便将门大敞开。
时隔许久,孟元元终于又踏进了这座院子。
“老爷出去了,娘子随我去见夫人罢。”婆子走在后面跟着。
卓家是一处两出的院子,孟元元经过前院儿,径直穿过垂花门,进到了内院儿。
院子的西南角是一间暖阁,木氏正在这里喝茶。听见门开的声音,倚在榻上的她,懒懒掀了掀眼皮。
“元元回来了?”她扔下手里半小把的瓜子,慢悠悠坐正身子,瞧着门边进来的少女。
厚实的门帘放下,孟元元也看清了榻上的木氏:“舅母,是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