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误国家者,我也(第2/3页)
“不,老子是大宋社稷唯一的倚仗……”
吕文德想坐下来,但眼前一黑,竟是就这样栽倒下去。
“岳父!”
“少保!”
“……”
……
“咚!咚!咚!咚!”
战鼓一直在响。
李瑕亲身策马上阵,领着士卒们杀到了宋军营帐之中。
因为身后有太多都是步卒,不得不减缓行军的速度,不然他现在已经与刘元礼汇合。
那么,这一战就更多些胜的可能。
但……事实上,李瑕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因为这些宋军士卒确实是好样的。
在后路被断、敌方来援的情况下,士气低落的宋军士卒还是爆发出了惊人的意志。
后人看历史一直看不起的宋军士卒们,抗蒙三十余年不败的宋军士卒,让李瑕觉得比蒙古人还难缠。
一方面,敌方将领仓促应敌,李瑕在战术上有优势,但真的穿入了宋军阵线,却又能感觉到宋军士卒的顽强。
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陷在泥潭中。
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打。
李瑕的信心在于,他始终相信大宋上层的腐朽与软弱。
若非如此,何必反宋?
忽然。
“陛下!”
李瑕勒住缰绳,退回了阵列,听探马禀报。
入耳的消息却不太好。
“陛下,元军来了。”
“怎么会?”李瑕皱了皱眉,在心中喃喃自语,“我以为至少吕文焕是理智的。”
他不可能料中所有的事。
本以为吕文焕是理智的,那吕文德之所以敢继续打,应该是吕文焕已经控制住元军了才对。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登时,李瑕为难起来。
连他也没想到,吕文德会让局势走到现在这种玉石俱焚、很可能让蒙元渔翁得利的地步。
他已不愿亲手去杀戮那些宋军士卒,而是立马在军阵中向东回望,在心里喃喃了一句。
“失望。”
过去,哪怕有私人仇怨,哪怕不齿于吕家的贪婪。李瑕至少是敬重吕文德保家卫国的三十年的。
但今日,他确实感到了失望。
连带着对吕文德的能力以及他对天下社稷的贡献都感到失望……
……
战斗还在继续。
远处,吕家军的中军大阵没有再向前行进。
但各个小战场上,将领们还在各自指挥。
一个个士卒倒下,有宋军,也有叛军。
一张张脸庞仰望着蓝天,都还很年轻。
他们本不该死……
……
一片黑暗之中,隐隐传来一个声音。
“吕少保怎么能连这都看不清?”
“老糊涂了。”
“唉,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吕文德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去,只见自己还在战车上,但军阵已经停止了前进。
方才听到的说话声是在战车后面,该是文吏们在低声议论。
但吕文德认真听了一会,却什么都没听到。
“少保,陈元彬叛逃了。”有亲兵上前道:“陈元彬逃到元军当中了……”
吕文德愣了一下,如再遭重创。
丘通甫跪在那,不敢再说话。
良久。
“可笑。”吕文德喃喃道,“可笑,陈元彬一逃,老子不就……不就……”
他没说后面的话。
也许是不就“明白”了,也许是不就“不会上当”了。
“陈元彬真蠢。”
“少保,李逆派人来了,也许是来投降的……少保要斩,还是要见?”
吕文德抬头看去,见战事还在继续,遂应道:“见。”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叛军士卒昂手阔步走来,才到阵中,被宋军摁在那儿。
“李逆派你来,何事?可是想要投降。”
那叛军士卒竟是冷笑一声。
“奉房相公之命,特来告诉吕少保一句话……”
吕文德听对方唤自己“少保”倒是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看向了远处的旗帜,上面是他的官衔。
“京湖制置使,宁武军节度使、武昌军节度使,兼湖广总领财赋、管内劝农营田使、三衙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授少保,封崇国公,开府仪同三司。”
开荆南之制阃,总湖北之利权,如日中天。
但不如李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