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8页)
梁安已经撇过了头,假装没看见。
还是姜肆最先反应过来,迅速抽出了手指。
薛准下意识地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手帕,然后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替她去擦手上沾染的糖渍和湿润。
姜肆忽然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烫,像是年轻时候心动的模样。
她目光乱飘,最后落在了他手里的帕子上。这帕子看着像是前段时间她给薛准擦眼泪的那一张,宫里的帕子长得都差不多,但姜肆怕自己和别人搞混了,徒惹麻烦,所以特意绣了一簇黄色的长寿花,米粒大的小花,看着不显眼,却能很好地分辨出是她的帕子。
此刻薛准从怀里掏出来,很明显意味着从那天以后他一直贴身放着。
这个人真是……姜肆有些懊恼,又隐约觉得心酸。
薛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低着头,很认真地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慢慢替她擦拭着,一边擦拭,一边去看她掌心的纹路。
他曾听人说起过,人的掌心有一条名字叫做生命线的纹路,是最靠近拇指的那一条,生命线越深刻流畅,主人的命数也就愈发的长久顺畅。
可摆在他面前的手并不是这样的。他也不知道这双手上的命线该算是那个楚晴的,还是算现在身体里的姜肆的。
这双手上的三条线都乱七八糟,纹路很深,也有别的几条不知道是什么线的纹路和三条主线交错着,互相截断,而那条生命线从靠近手腕的部分蜿蜒到大拇指的根部,开始的那一部分明显地分了三根岔线。
不知道是预示着楚晴的早夭,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薛准捏着帕子擦着她的手心,心里在想,不管是谁的纹路,又有多少意外,既然让他看见了,他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护住姜肆的周全。
一双手擦了快有半柱香的功夫,薛准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姜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缘故,竟然没有选择抽回手。
一松手,薛准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的身体比起姜肆还是略微好了一些,不像她死过一回,至少这回他没有发起高热,但年纪大了,到底也是体虚的,还是受了风寒的影响,止不住地喉头发痒,总想咳嗽两声。
等到薛准终于放开她的手,姜肆才有心思回应他问的那一句“我以为你走了”。
在开口之前,她认真地思量了一下,思量自己对薛准到底是什么感觉。
毫无疑问,喜欢、感动、可怜、心疼,这些都有。
从前的怨恨却几乎再也没有了,她已经明白,那不过是一场误会。
她想了好一会儿,把自己的思绪彻底理清楚,才说:“我暂时不打算走。”
她对薛准的性格很了解,他在她跟前是听话的,但是离了她,谁都管不住他,如今在宫里头,他上无长辈压制,薛檀又不可能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去多说什么,在外他又是皇帝,说一不二。
没人能看得住他,也没人能叫他听话,除了她。
虽然他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这个年纪似乎也不需要别人管着,可姜肆和他碰面以后,总觉得他和从前二十多岁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除了年纪长了一些,性格还是一模一样,唯独多出几分叫她也难以形容的包容。
她今天要是转身走了,薛准扭头就能把自己给折腾成半死。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她到底不忍心。
“你我的身体都不好,都需要调养。”在哪都没有在宫里调养来得方便,更何况她出了宫暂时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或许可以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和宋院正多学一些医术,出去开个医馆,专给妇人治病也不错。
她心里盘算了半天,再回头,就看见薛准双眼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原先还虚弱的人猛地坐了起来:“你说真的?!”
姜肆:“……是真的。”
除了薛准,她其实还想着薛檀。
她回来的时间不长,但也能看出来薛准和薛檀之间关系不大和谐,父子俩经常吵架,当爹的很少解释,做儿子的又年轻不太理解他的做法。
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总觉得自己没有陪着孩子成长,自觉对薛檀有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