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第2/4页)
“知道了。”陈粥这样说。
陈粥在那儿看着蒋契,他抖了抖嘴唇,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知道他想安慰她,蒋契看上去从来都不着调不靠谱,可是每次关于她和沈方易发生问题的时候,第一个过来安慰她的人,总是他。
如今他站在那儿,陈粥明白他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眼神扫过他枯叶般的脸,上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好好的,契哥,你也要照顾自己。”
“还有——”她说起他,“让沈方易,别硬扛了。”
蒋契一定能听懂她这话的意思。
沈方易在时,陈粥说不出那样的话,她自私的爱意不允许她把他拱手让人。
如今不当着他的面,她能理智又客观地嘱托蒋契,等这事一过去,考虑一下他父母的意见。
说完这些后,她转过身去,跟蒋契挥手告别,心里默念,她真像是个情绪稳定、理智客观的成年人。
她戴上自己的耳机,把一切都隔绝在外,把耳机里的声音调大,她听到耳边响起的是《漂洋过海来看你》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的不能自已
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
这种理智一直保持到她坐上飞机,漂洋过海地来到美国,去崭新的环境,学着那些同学一样,试图热情洋溢地成为一个留学生。
南风再无吹入她的梦境,她也不曾在青天白日里再撞到雾气沉沉里那对眼睛。
那段时间,她过的混沌且麻木,逼自己去社交,像沈方易说的那样,去启航她的人生。
她活泼外向,和谁都能说上话,不用太久,她和那些与她有着不同肤色和发色的同学就友好地打成一片。甚至他们每一次举办热烈的派对的时候,都会有她的身影。她在西式开放的关系里,看到扎堆在那儿热吻的人们,直到在醉生梦死的享乐现场,恍然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到自己陌生的笑容。
她整个人僵在那里,手上的香槟碎成满地的荒唐。
她依旧后知后觉伤神地想,沈方易是个骗子。
美国一点都不好,他那所谓的刚刚开始充满无限可能的人生,一点都不好。
喧闹并没有真正驱散走她内心的破碎和孤独,反而让她在狂欢中,看到了自己对自己的自我欺骗。
于是她又开始远离这些隔三差五的聚会,把注意力放在啃商学院的那些难以琢磨的课程上。
她永远都在学习,学习,学习。
她在想,会不会有一天,她就能回到他身边去,那个时候的她,应该跟想象中的一样,有依靠的本事,有丰富的阅历,也有配得上他的野心。
她大概是用了这样荒唐的想法,砥砺着自己在美国,学那些沈方易说的,安身立命的本事。
只是到了很深很深的夜里,她才会想起从前的那些故事,她从来怕苦畏难,一丁点事就要跟沈方易抱怨。
她多少次想拿起手机,不管是清醒的,还是需要借酒壮胆的,她都想给他打那么一个电话。
他会接吗?
按照他的教养,他会接的,并且会耐心地听她说完,或者,他甚至还会安慰她,在她绷不住说沈方易我好想你的那一刻,甚至,还会跟从前一样哄她。
可是等挂完电话后呢,他依旧深陷泥泞,断不了的情隔着那么远的海峡,会成为心头隐隐发痛的刺,没拔掉,就意味着要翻来覆去地疼上许久。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会接。
她知道他是爱他的,那天夜里,她哑着嗓子说,沈方易,我陪着你,我不出国好不好,发生什么事,我都陪着你。
沈方易只是柔声说,等再过些年,等她长的足够大了,陪他蹉跎过那些青春后,她想起来自己曾今触手可得的前途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她坚定地摇头说不会后悔。
他却在夜里唤着她的名字,告诉她说,爱自己,比爱任何人都要可靠。
……
她在那些日子疯狂地找当断则断的感情鸡汤。
那些理智判断下得出的应该断的感情都会有一个戒断反应,就像她的糖,就像沈方易的烟。
停下来,不去想它的味道,会让大脑不再产生多巴胺,取而代之的是挠心般的疼痛。
但他们都说,那些疼痛是一时的,随着时间的变化,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