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知家事珍卿筹谋(第3/5页)
但杜太爷瓮声瓮气地说一声:“叫她自家去,不跟人。”
杜家庄风气不错,生人不容易进来,庄子里也没有大奸大恶(吧?)
所以,珍卿连在族学上下学,从来都不用跟人的。
珍卿挑了挑眉,没有吭声。老铜钮倒没觉得多难堪,只是有点意外的样子。
杨家的两个表娘,把袁妈和老铜钮送来时,跟珍卿和杜太爷说过:
厨娘袁妈和她老伴老铜钮,从三十来岁,一直在大户人家做事,向来是夫妻档一起做工,里里外外都很得力。
杨家原来的意思,是觉得珍卿考上了学,必定要在县里赁房子住,多给杜家找个用人,也不会就说浪费了。
但杜太爷,以为珍卿考坏了,暂时不必去县里赁房子,这个做杂活儿的老铜钮,看着也觉得碍眼了。
不过,他一贯不虐待下人,只是发发脾气罢了。
这一会儿,袁妈就扯了扯老铜钮,叫他老实缩着的意思。
珍卿拎着点心,走出了杜家的院子。
站在院里的罗大妈,看着太爷和大小姐都走了。
她就脸酸地翻着眼睛,对袁妈老两口儿讥讽:
“跟啥跟,一个庄子上,摔了也有街坊邻里扶。
“啥事儿都要现眼,出风头,破麻袋想要做龙袍——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做那块儿料!”
袁妈瞅都没瞅她,跟老伴老铜钮说:“小姐说想吃点荤腥,你把那鸭子收拾了,晚上给小姐炖老鸭汤喝。”
微微驼背的老铜钮,应了一声,就麻利地去了。
袁妈也理理衣襟,扭头往菜窖里去了,要找点什么菜来配鸭子。
罗妈被晾在原地里,阴着脸,恨恨地说着:“新人刚过房,旧人丢过墙,老的小的都没良心。”
她骂骂咧咧一会儿,也没有人理她,她自己走开了。
珍卿自顾出门去,先往李宝荪家里去。
到了李宝荪家门外,给了看门的长工两块点心,让他把李宝荪悄悄叫出来。
那长工谢了一声,把点心揣进怀里,悄悄地进到里面,没一会儿,果然把李宝荪叫出来。
珍卿把李宝荪拉一边,把点心包交给他,交代他别让人瞧见,把这些甜软好消化的点心,给他娘多吃一些。
珍卿因不喜欢李家人,给完了李宝荪点心,一点没在李家门外多耽搁,就向南边走了。
天上开始飘雪屑子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昏昏雪意云垂落,北风小意吹玉沫。
天幕下世界这么大,有一个小小的她,而她在这个世界,也拥有立锥之地。
林家的事情,总能解决掉的。
而且,她终于可以上新式小学。
正站在小坡上看山村雪景,想小资情调一下,忽听背后有开门声,有人出来泼水,一个女声高声问珍卿:
“大小姐病好了,不好好念书,咋跑出来玩啦?”
珍卿一回头,是她不太喜欢的女人——余二嫂。她小时候被杜太爷打,这余二嫂,就笑嘻嘻地跟她说:
“你爷坏死了,天天就知道打你。我教你个巧宗儿,你爷那么多钱,你每回偷出来一点藏着,等长大了,你也学你爹你姑,跑到外面再别回来,那时候,你爷再打不着你了。”
杜太爷打她一个小孩儿,固然不好。
但余二嫂一个大人,却煽动仇恨,怂恿小孩子偷钱,离家出走,那也是没安好心。
不安好心的余二嫂,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味道都不对,珍卿回她一句:“磨刀不误砍柴工,我歇好了再学,学得更好。”
说着就自顾走开了,却听余二嫂在背后讥讽:
“人不大,口气挺大,天天显摆多用功,吹嘘自家好厉害,连个学都考不上,还跟多了不起一样,真是粪车滚子掉了——摆的一副臭架子。”
珍卿回头瞪她一眼,余二嫂扬着讥讽的脸看她,好像在说,你听到了又咋样,就是说给你听的。
珍卿正待不理她,忽见路上走过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叫麻婶儿,他男人名叫大柱子。
珍卿心里冒出个主意,就笑得很天真地问:“余二嫂,你跟大柱叔家,是亲戚吗?”
余二嫂莫名其妙,正在走路的麻婶儿,也嫌恶地说一声:“谁跟她是亲戚!八杆子打不着!”
珍卿看着麻婶儿,诧异地问:“那咋老看见大柱叔,给余二嫂挑水呢?大柱叔真是个热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