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3/4页)
秦时文把自己装的那袋红薯干放江暮云那袋在旁边,揉了揉眉心道:“我不是说都这种时候了还要你天天窝在家里不准冒险,只是想你之后在做决定的时候能稍微保守一点。”
秦时文想了想,换了个具象化一些的说法:“天灾和人祸是不一样的。你就算现在端上枪冲出去和人火—拼,危险性都未必有你背着包在火山脚下唱首歌来得大。”
“它的危险性是那种不可控的、无法预料的,就像这场大旱,像你这次面对的一群变异蚯蚓一样。”秦时文道:“在碰到这种事情时候,我希望你的选择可以保守一点,该跑就跑,好吗?”
持续时间超过一年的旱季给人们带来的影响远不止是缺食少水。
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震慑。
秦时文会对大自然产生这种前所未有的畏惧感太正常了。
比起如地震、海啸、火山爆发这种一击即退的灾难,这个漫长的旱季简直就是蓝星在用钝刀子凌迟幸存者们。
末世几年,幸存者们刚刚学会如何在极端天气里好好活下来,学会盘炕烧炭、储冰储水。
眼看着大家就要适应蓝星的极端气候,逐渐开始恢复元气了,蓝星却忽然用一场前所未有的高温大旱告诉他们,想得美,事情永远都会往你想象不到的更加糟糕的情况发展。
人们以为五十度就是末世里的夏季了,结果外头变沙漠了,白天的最高温一路奔着七十度跑。
人们以为半年阴雨半年晴就是最折磨人的了,结果蓝星的太阳高高兴兴地挂了一年多,恨不得连大海都给直接晒干了。
刚刚自以为摸到一点末世后的季节变化规律的幸存者们,心里仅有的那点安全感全部都被打破了。
是啊,谁说蓝星的气候变化是以半年为单位的呢?
这次可以突然旱一年,那以后有没有可能会大旱三年、五年?或者不用等以后,这次就会直接旱个三五年。
又或者以后都不再下雨了。
可能吗?
最乐观的人也没法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连在末世里混了十多年的江暮云都不敢说没有这种可能。
这个末世,就好像是蓝星在用人类驯狗的方式驯化人类,先是用接连不断的灾难慢慢消磨人的意志,在人类颓丧的时候给人类一点甜头。等人类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它再给人类来一下狠的。
往复循环,直到人类忘记曾经,彻底迷失在末世中为止。
江暮云反思了一下自己。
比起秦时文等人,她因为曾经的生存经验和空间里充足的物资所带来的底气,确实让她现在对于自然的敬畏不足。
无论江暮云手上揣了多少物资,大自然想要弄死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远的不说只看蚯蚓这事,万一人家只是白天受生物钟限制所以活力不足,当天晚上就化身沙地小飞龙,召集大军扑到营地里把他们给啃了呢?
现在的动物变异五花八门,小粉本身又有其特殊性在,这种事不是没可能的。
江暮云被秦时文点醒,可是她不能这么和秦时文说。
她看着秦时文干裂起皮的嘴唇,反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啦,我一向很惜命的,这次不也是咱家那几只毒王在干活吗。我在后头躲着监工可是半点都没往它们跟前凑的。”
无论大家嘴上是否承认,平时表现出的模样是恐慌还是乐观,都是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
万一情况真的继续糟糕下去,大家心里的恐慌情绪只会越来越重。
江暮云不想他们成为蓝星凌迟计划的受害者,不想他们被蓝星捏成末世里最常见的,或麻木或疯狂的幸存者的模样。
前世的蓝星用了十年也没能驯化江暮云,这次它也同样不能。
江暮云抖抖装红薯干的塑料袋:“还有这场大旱,也不全是坏处嘛。至少我们能趁这时候疯狂囤粮,所有能刮出来的食物都给它晒干了存起来。”
江暮云捏了一根红薯干放嘴里嚼,含混不清道:“我宁愿现在每顿饭少吃点,也要多省点食物存起来。这种能高效率制作高质量耐保存食品的时候可不多,要珍惜啊文姐。”
在江暮云看来,无论是旱季雨季还是冬季夏季,全都各有利弊。
江暮云叼着红薯干开始给秦时文传授她的人生经验:“天天念着旱季没水雨季没太阳的人,当然会觉得这一天天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