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臣请陛下杀人(第3/4页)

以后十年,二十年,朝中将再无一山东大吏,因为南北榜单导致的大明乡党很多,这也是无法避免之事。

而今朋党有三途,同榜而出为其一,同乡同里为其二,座主门生为其三。

乡党,甚至凌驾在座主门生,没有这种朋党,朝廷才千奇百怪。

朱祁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总说你们难,朕也难啊。”

“你看,朕宽仁你们说朕宽纵,朕严苛,你们就说朕横暴,大家都勉为其难,你先回吧,朕等山东的奏疏到了,再行处理此事。”

“难不成,你让朕,直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拿人?那不是成了虐吗?”

朱祁钰挥了挥手说道:“先退下吧。”

尹昱叹息,长叹一声说道:“臣……告退。”

终究是被陛下以他们的平素里说的话,给反驳了,尹昱无言以对!

尹昱走下讲武堂聚贤阁的阁楼的时候,脚一歪,差点坐到了地上,天下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山东的笑话。

他又走了几步,突然驻足,站在刚吐出嫩芽的柳树之下,用袖子掩面,用力的擦拭了几下,春天的风很大,还夹杂着柳絮,尹昱,应当是,迷了眼了。

朱祁钰继续和于谦继续下棋,这次朱祁钰和石亨一伙,持有燕府和于谦的太子府打的有来有回,但是败局已定。

手持燕府简直是天崩开局,拢共就八百校尉,撑五十个回合,已经很强了。

“于少保以为山东大事,何人能够主持?”朱祁钰勉力维持,有些疑惑的问道。

于谦笑着说道:“陛下心中已有人选,何必问臣呢?”

朱祁钰摇头,这于谦真是滑不留手,说起治国之理,那是头头是道,讲三天三夜不嫌烦。

但凡是涉及到了具体的军政之事,就是开始打机锋,三缄其口,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他笑着说道:“朕以为山东右布政使裴纶合适。”

“永乐十九年进士,正统四年,裴纶任会试主考官,彼时科举舞弊,数不胜数,难以杜绝,裴纶女婿祝全禄,也在入京考试名录之上,请求裴纶为靠背。”

“裴纶盛怒,为国求才,岂敢私?那一年是裴纶第一次致仕,而后又一次被罢黜,去年,朕把他派去山东做右布政使。”

“太宗文皇帝盛赞其真御史也,好像当时于少保,也被文皇帝如此夸耀。”

“裴纶是和于少保是同榜出身对吧。”

于谦点头,一晃这都三十年过去了,当年之事,他已经记不太清楚。

但于谦清楚的记得那年,那时候于谦才二十三岁,依稀记得当初,裴纶当年的春风得意马蹄疾。

当时一个榜首,一个榜尾。

他想了想说道:“是同榜出身,不过裴纶是第一甲的探花及第。”

“臣不过是第三甲辛丑科殿试金榜第三甲第九十二名,比不得,比不得。”

大明殿试共有三等,第一甲三人,状元、探花、榜眼;第二甲为进士出身;第三甲为赐同进士出身。

第三甲在科举里,就是凑数的,学识还不到进士出身,但是皇帝恩典,赐下的功名。

朱祁钰挣扎了一番,弃子投降,他和石亨加起来,抓着燕府,也不能逆天改命。

朱祁钰满是感慨的说道:“眼下于少保已是大明少保了,若是去岁,于少保稍有私心,这裴纶,亦不知要沉沦多久。”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同榜出身,的确是朋党之首,但同样是几多怨怼、忿恨。

彼时一个金榜,一个榜尾,同样是持节守正之人,可是裴纶却是屡次沉沦,被贬被黜。此时一个少保,一个右布政使,实乃让人唏嘘。

两相对比,谁能说于谦不懂进退之道呢?

“国家公器,陛下尚不敢私,况臣子乎?臣断不敢私。”于谦赶忙说道,他和裴纶都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别提朋党了,他连裴纶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

“那就裴纶了吧。”朱祁钰开始继续插旗布阵,他今天的目标是七十个回合。

于谦点头说道:“陛下圣明,裴纶极正,臣以为善。”

兴安一看政事儿讨论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洪武三十二年,东海地动,天尝连雨,西北风,海水溢,浸数百里,九河之地,已为海所渐,海水波襄,吞食地广,当同碣石,苞沦于洪波也,城垂沦者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