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6/11页)

她“咯咯”笑起来,似昨晚做梦一般钻进他怀里,趴在他膝盖上。

他皱眉,“坐好,成何体统!”

“就不坐!”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怕他,轻哼,“先生好狠的心,日日赶我睡地板,不晓得我腰有多疼。再这样下去,我非生病不可。”

“谁叫你成日里胡说八道!哪有一个女子日日吵着要同一个男子生宝宝,也不知道臊!”

她抬起雾蒙蒙的眼,蹙着眉尖,不解,“我与先生成了婚想这个有什么臊得慌?若是生宝宝臊得慌,那先生又是哪里来的?”

谢珩被她顶得哑口无言,目光落在她艳红水润的唇上,脑海里总不自觉浮现出那个叫人羞于启齿的梦。

他知道她并不懂得生宝宝要做些什么,所以才这样不知羞臊地说出口。

可他不知道要如同她解释这个问题,只好道:“总之就是不许再说!”一时想起那个对她不安好心的少年,又道:“尤其是不许同旁人说!”

不等她回答,他不由自主伸手捏捏她白嫩柔软的脸颊,故意板着脸,“听见没有?”

“我才没有对旁人说,我又不傻!”她捂着自己被拧红的脸颊,轻哼,“又捏我,我又没取笑先生……”

谢珩闻言恼羞,又在她鼻子捏了一把。

这个小寡妇,就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算准了他不敢欺负她!

被捏炸毛的桃夭捂着泛红的鼻子不满瞪着他。

她生得极柔媚,这样生气瞪人,就像是在同人撒娇。

心底犹如被小猫挠了一爪子的谢珩伸出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弹了一下。

桃夭张开嘴巴就要咬他。

她别的本事没有,咬人的功夫却一流。

谢珩还没来得及躲,竟被她一口竟咬在他坚硬的下巴上。

她颇为得意瞪着他。

谢珩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瞧,喉结不断滚动,眸色暗沉几许。

桃夭突然有些害怕,赶紧松了口,在他被咬出齿痕的皮肉上轻轻吹了吹,“先生别恼,我再也不咬人了。”

他收回视线,眼睛望着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在心底一遍遍默诵《清心咒》

桃夭还以为他恼了,偷偷瞧他。

他已阖上眼眸,像是要四大皆空。

这一刻,桃夭相信他是做过道士的。

屋子里又静下来,一直没有停过的雨像是要将白昼下成黑夜。

桃夭率先打破宁静,“先生,你们那是如何过端午节的?”

谢珩随口道:“哪里的端午节不都一样。”

“不一样,”桃夭站了起来,趴在窗子往外瞧。

远处翠绿的山被白雾笼着,似有一青衣郎君伫立在那儿云水渺茫处。

也许只要他一回头,就会朝她笑。

“先生不晓得,我阿娘已经两年没有包过粽子了,也同阿耶两年没有吵架了。我今日瞧见他们两个吵架,其实心里很高兴。先生,”她回眸,白净的脸颊上挂着几滴雨珠,被雨水浸湿的眼眸里似含了一汪水,浅浅一笑,“你一来我家,我阿娘病就好了,我阿耶也不似从前那样消沉。我心底总是很感激你的。即便是先生以后走了,我也会永远记得这个端午节。”

谢珩在她纯真的笑里失了神,不知怎么同她说:“我从来没有吃过我母亲包的粽子。”

“真的吗?”桃夭走到他跟前蹲下,扬起一张笑脸,“我阿娘包的粽子最好吃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半晌,谢珩伸出手揩去她流到下巴的雨珠,淡淡应了一声“好”。

*

这样缠绵的雨丝,终于在端午节的前一夜彻底停了。

次日一早雨过天晴,很难得出了太阳。

谢珩起床时屋子里空无一人,院子里只有正在摆饭的莲生娘与宋大夫。

他洗漱完下意识在院子里搜寻了一圈,平日里这个时候总要侍弄花圃里那棵鹅黄色美人蕉的小寡妇竟然不在。

莲生娘头也未抬:“桃夭出去采茼蒿了。”

端午节每家每户都要插上茼蒿,是以要去早一些,若是去晚了可能就没有了。

谢珩微微皱眉,“我并没有找——”

“想媳妇儿就想媳妇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莲生娘笑,一脸慈爱地伸手要摸他的头。

谢珩不着痕迹地避开。

莲生娘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笑笑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