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4/4页)

临渊剑眉紧皱,眸底幽邃,未曾立时启唇。

李羡鱼可以等。

但他不能。

他如今已柩前即位,绝无可能一连二十七月都留在大玥。

更无可能让李羡鱼孤身留在玥京城中等他。

无论大玥想借此开什么条件,他都要将李羡鱼带走。

李羿则冷静地提醒她:“嘉宁,你可要想清楚!两年后,胤朝的后宫不知有多少人。你万里迢迢嫁到胤朝,无人替你撑腰。届时在后宫中被人欺凌,亦无人知晓。”

临渊眉眼微沉。

似在回答李羿,又似在向李羡鱼许诺:“无论是二十七月,还是二十七载。胤朝的后宫中没有旁人。何人又敢欺凌朕的皇后。”

李羿与他原有旧仇,此刻更是片字不信。

毕竟年少时的诺言或许为真。

但随着时移世易,若干年后,谁知曾经的恩爱情浓,年少相许,又是否会走到‘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的局面。

历史上,可不止一位废后。

他鹰眸乍寒,语声冷肃:“不过空口白话罢了!”

“——你可敢将方才的话,写到递来的国书上?”

李羡鱼常年住在披香殿里,对前朝的事了解的并不多。

她并不知晓‘将此事写在国书上’的含义。

但李宴的眼底却有思忖之色淡淡而过。

他想,他大抵是猜到了皇叔此言的目的。

国书不同于寻常书信。

写在国书上的事,无论大小,皆是国与国之间的信诺。

若是毁去,会被周遭列国所轻蔑嘲笑。

被毁诺的那一方……

亦可以名正言顺地起兵征伐。

临渊自然也知国书的寓意。

但他并未有片刻的迟疑。

在李羿的视线中,他抬步上前,从李宴手中取回胤朝的国书,持李宴批奏章的朱笔,将方才所说的话一一添在国书上,一字不漏。

非但如此,他还亲手其中盖上自己的玺印。

以示觉无更改。

待朱红色的玺印落下。

临渊收回国玺,递去国书。

他看向李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激将法对我无用。但若是为了昭昭,添上一句,又如何?”

李宴不动声色地接下临渊递来的国书,垂眼看去。

却见国书上除临渊适才所言之外,还另起一行,再书一十二字。

生同衾,死同穴。

此生,不再他顾。

君王一诺,重于千斤。

撰写在国书上,更是字字烁金,不可更改。

李宴似也有片刻的震动。

他抬起视线,看向侧身立在锦绣屏风前的少女,以一位兄长的身份问她:“小九,你可愿意等这二十七月?”

李羡鱼听到李宴唤她,这才徐徐转过身来。

她面上犹红,杏眸却明净,似从未迟疑过。

她点头,语声很轻地道:“一生漫长,又何止眼前的这两轮冬夏。”

李宴叹了声,终是颔首。

“君王守丧,以日代月。”

“公主,亦可如此。”

李宴执起朱笔,于国书上写下准许的批复。

笔锋停落时,他双手握住传国玉玺,盖在临渊所写的一十二个字上。

大玥的玺印同样朱红,与胤朝的国玺两两相连。

如璧人携手。

亦象征着两国的盟约永不更改。

李宴将国书合拢,肃然许下信诺。

“二十七日的国丧完毕后,朕会亲自送嘉宁出降。”

作者有话说:

国丧期间,近支宗室二十七个月内,远支宗室及在京王公大臣一年之内,不许嫁娶。

来自于百度文库《古代国丧期间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