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4页)

格外令人注目。

她却浑然不知,还走到镜台前,认真梳起个小宫娥们常盘的发髻,戴上一支最素的银簪子,左右照了照,觉得远远看来,谁都认不出她了,这才弯起眉来,期许地对临渊道:“那我们现在便去吧。”

临渊默了默,终是没有说破,只是略微颔首。

“好。”

*

夜色如水,天穹上一轮明月皎洁。

临渊带着李羡鱼一路避开宫人,行至披香殿的照壁后,熄去了手中的羊角风灯。

照壁往外,便是殿门,两名小宦官在殿门处值守,正打着呵欠,不着边际地讲着小话提神。

“顾太医的方子果然灵验,这一剂药下去,夜里东偏殿那,似乎都没什么动静了。”

“毕竟顾大人算得上是公主的族兄,连着亲戚呢,办事自然也上心些。”

“可惜了,公主毕竟是公主。若是在宫外,这表哥表妹的,说不准还是一桩佳话——”

他们交头耳语,李羡鱼并不能听清,只是借着宫门上悬挂的红灯笼依稀看清了他们的容貌:“似乎是小答子与小应子,临渊,我们能绕开他们吗?”

她话至一半,侧首却见方才还立于她身侧的少年已不见了踪影,只一盏熄灭了的羊角风灯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李羡鱼轻愣,又听见殿门处传来两声闷响。

她立时抬眼看去,却见小答子与小应子一左一右地歪倒在地上,半点声响也无,比门口的石狮子还安静。

李羡鱼杏眸微睁,险些惊呼出声来。

千钧一发之际,临渊回到她的身旁,低声道:“他们只是晕了过去。”

李羡鱼隔着夜色看向他,终于还是轻点了点头。

她没再做声,只是提着裙裾,蹑足跟着临渊往外走。

待迈过殿门的时候,她担忧地看了眼两个小宦官,心虚轻声:“明日、明日,我给你们加月钱。”

临渊低声提醒:“公主,走。”

再不走,巡夜的金吾卫便要途径披香殿前。

李羡鱼轻点了点头,收回视线,小跑着跟上他。

披香殿很快便被抛在身后,周遭渐渐沉入寂静。

李羡鱼伸手握着少年的袖缘,跟着他行走在偏僻的小径上。

此刻月色转淡,铺地的白光变成朦胧而清浅的纱雾,落在少年武袍的剑袖上,淡如蒙霜。

夜色是很好的容器,将一切的感知都成倍扩大。

夜风拂面的触感清凉,道旁栽种的桂树香气浓郁,便连绣鞋踏过草叶的沙沙声,亦是那般清晰入耳。

偶有一两列金吾卫从远处经过,更是令李羡鱼屏住了呼吸,心跳迅疾。

夜晚的宫廷与白日里截然不同,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而刺激。

李羡鱼愈发期待起夜中的御花园来。

她轻攥了攥临渊的袖缘,小声问:“我们离御花园还有多远?”

临渊抬眸看向身前夜色,并未立时作答。

待出了披香殿,他方明白,带李羡鱼出行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

屋檐,残墙,水坑,许多他能走的路,李羡鱼都走不得。

行程比他预想得,要慢上许多。

但少年并未抱怨,只淡声答:“至多一刻钟。”

李羡鱼放下心来,一路走,一路悄声问他一些旁的事:“临渊,你时常在夜里出来吗?”

临渊道:“不算时常。”

李羡鱼又问:“那你出来做什么呀?一般都去哪里?也去御花园吗?”

临渊半垂羽睫,掩下眸底晦光:“寻仇。”

李羡鱼轻愣,纤长的羽睫轻扇了扇:“宫里也有人牙子吗?”

临渊只是简短道:“没有。”

李羡鱼还想在问,身前行走的少年却骤然停下了步伐。

李羡鱼没收住步子,险些撞上临渊的脊背。

“临渊,你怎么——”

话至一半,李羡鱼的语声轻轻顿住,杏眸微亮。

夜幕中的御花园已近在眼前。

李羡鱼提裙走近,沿一道汉白玉铺就的曲折花/径而行。

身侧是繁花异草,藤萝翠竹,沐在铺霜般的月色中,与白日中看来,分外不同。

李羡鱼步履轻盈地走了阵,稍顷在一朵大如金盘的花盏前停下步子。

“好香。”少女杏眸微亮,探手将花枝拢低了些,去给身畔的少年看:“我认得这花,这是父皇为王美人从青泸运过来的金丝银盏,你快看,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