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世(第2/4页)
老首辅闻声便要栽倒在地,老管家老方眼疾手快忙扶住了他:“老大人,您要保重啊!”
“还保什么重,她要是出了事,是要了我的老命啊!”老首辅心疼的拉着盛婳的手,她已瘦弱的犹如枯木,手臂纤细的好似随意都能折断一般,他一遍遍的在盛婳耳畔呼唤道:“婳婳,你不能出事,我的乖孙女,你不能丢下外祖父走.....”
盛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外祖父眼下的泪水,挣扎着想擦拭干净,却发现毫无力气,强忍着喉咙间的腥甜道:“外祖,婳婳会好的.....”
“会好的,对,会好的!”话音落下,便听见长廊下的奔跑声。
老管家以为是陆焉生来了,忙上前去迎接,却只瞧见了形单影只的阿肆。
“二公子人呢!”老管家问道。
阿肆心疼的看了眼床榻上的盛婳,抹了把泪道:“他不肯来,说是咱家姑娘便是,便是咽气......也莫要去扰他......”
老管家闻声惊愕不已,回身便瞧见气得脸色发白的老首辅,他猛然起身道:“你说什么!他竟敢这样咒骂我家婳婳……”
床榻上的盛婳神色却淡的很,只是眼底最后的一丝火星好似顷刻间便熄灭了,她这情绪显然早已经司空见惯。
老首辅心下一凉,指着一旁哭的泣不成声的丫鬟点珠问道:“你来说!他是不是一贯对婳婳如此?”
点珠闻声点了点头,看了眼床榻上虚弱的盛婳道:“前些年刚进府时,便一直折腾咱家姑娘,这些年倒是有些好,只是不着怎的,这些日子又如此了。”
“婳婳!你怎么能如此……”老人家好似顷刻间便老了许多,老泪纵横的让人心生不忍。
盛婳冲着老首辅摇了摇头道:“外祖父,婳婳,不想见他。”
便是来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冷嘲热讽与不耐罢了,临到了了,盛婳倒想死前心舒坦些。
老首辅见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心知这回真的是留不住了,颤着手抚了抚她的小脸道:“好,不去找了,咱不去找了。”
盛婳从手腕上将那双红色菩提念珠取下,并上一封信一并与老首辅:“外祖父,你将这个送去。”
这念珠是当初盛陆两家定姻亲的信物,盛婳虽未说明,但意思是在清楚不过了。
老首辅此刻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初替盛婳挑了这个人来冲喜,钢直太过,这样的人,怎可能屈居于后院之中,可他没想到,不过是让他等到婳婳及笄后都不肯,竟要做到这种地步,只是此刻即便再悔,事到底是无可挽回,这回陆焉生没能归,盛婳终是断了气。
只是这消息再没有人传给陆焉生,今日比武,陆焉生得了一甲,照例是有在圣上面前比试得第机会的,下了比武场,他轻松了口气。
他手紧紧握着的是今日赛的锦制,颜色红的似血。
宁去见陆焉生脸色不大好,忙问道:“二公子,怎么了?”
陆焉生长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道:“无事,只是心口有些闷疼。”
话应刚落下,忽在人群中瞧见一人身影,他定睛一瞧正是他兄长陆衷,他还未躬身打招呼,猝不及防便被他迎面打了一拳。
宁去吓了一跳,挡在了陆焉生跟前:“大公子,你这是作甚?”
陆衷是个很典型的温润君子,与好舞刀弄剑的陆焉生相比,实在算的上文弱,平日里都不见生气的人,此刻却是动了怒,只见他甩袖眼闪过泪花,将念珠与信件一并甩在了陆焉生脸上:“如你所愿,阿婳去了!她去了!”
陆焉生只觉得耳畔轰鸣一声,他张口怒叱他胡言,定是如往日一般想诓骗他回去……可话道嘴边又咽下了,他太清楚了,陆衷此生从不撒谎,他捡起信件,上面所写真是退婚二字。
----
首辅门庭高挂的素白刺痛了陆焉生的眼睛,他照往常要往里去,却被下人拦住了去路。
“滚开!”陆焉生豁开那人便要往府里闯去,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十几个下人都未拦得住他。
犹过无人之境一般闯到了娉婷阁,却在瞧见老首辅时,顿下了脚步。
“滚出去!”老首辅扬起拐杖便往陆焉生身上打去,这人竟就这么生生的抗住了。
陆焉生眼尾有丝发红,不知是不是被冷风灼的,只是眼底仍旧淡的很,瞧不清他的情绪:“外祖父,我想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