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蔚然风(第4/4页)
饶是叫魏玘来评议他,也难说他心意不诚。
阿萝虽然单纯,却心细如丝,又怎会察觉不到这真挚的血脉之情?
她并未抬头,仍垂睫,向辛朗勾了勾手指。
辛朗会意,缓缓挪动手臂,递出了包扎后的手掌。
阿萝接过,注目瞧去,指尖一点,落上他掌心的麻布,近乎轻无地抚动着。
这便是手足吗?她默默地想。
那股相同的血脉,如将两人串联起来,疼是一处疼,苦也是一处苦。如若不然,为何受伤的是他,她也会感到难过呢?
在这对素昧平生、遥遥相隔的兄妹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冰山似在悄悄融化。
“阿萝娘子,不必担心。”
——是川连的声音。
阿萝一惊,下意识缩回手,抹去睫边的泪水。
她抬眸,循声望去,只见川连来到近前,手中执着一柄未开的竹伞。
川连与辛朗交换目光,又与阿萝道:“依殿下吩咐,于少主清扫东园当日,我也会在旁协助,不会让少主有所闪失。”
阿萝吸了吸鼻子,被这句话稳下心神。
“多谢你,川连。”她道。
念出他名字,她又记起郑雁声的托付,便自怀里摸出那方丝帕,递予川连。
“请你收下这个。”
眼看此情此景,川连、辛朗皆是一讶。
阿萝见状,心知二人兴许有所误会,正要阐明内情,忽觉烈风倾卷。
有人疾行而来,大步流星,抵达她身侧。
尚不待她凝眸看去,一股力道猝然锢来,揽她进如锁的臂弯,令她贴向坚实的胸膛。
阿萝闪躲不及,只觉长影打落,拢她入阴翳之中。
下一刻,薄唇覆来。
烈阳走目,映照阿萝惊诧的眸瞳,勾出男人凤眸的线条——凌厉,飞翘,闭合,写满掠夺与侵占,藏起熊熊的酸意与怒焰。
魏玘舒张长指,扣住她后发,将她的气息含吞唇下。
川连与辛朗在旁,一时愣在原地。
周遭还有未离的富室与学子,被这情形夺了目光,惊得面红耳赤。
到底是川连更知事些,眼疾手快地开了竹伞,遮住贵主与阿萝,要为二人挡下视线。
何曾想,魏玘手掌一压,竟将竹伞拂开,存心叫众人瞧见。
——他偏要在此、在众目睽睽下吻她。
这个吻滚烫而炽烈,突如其来,又蓄谋已久,伴随收拢的长臂、织缠的发与指尖,炙得阿萝心口熨烫、浑身发热。
她理智尚存,没被烧得干净,记得二人处境,抬掌便要推他。
可魏玘纹丝不动,将她力道与气息悉数吞没,在唇齿的交换与厮磨之间,逼迫她承受。
阿萝只能承受。
那无处安放的小手,终归像捉住稻草一般,勾住了男人的脖颈。
暑日如此绵长。爱意的宣示与暑日等长。
二人唇分时,青涩的少女已思绪凌乱、泪雾朦胧。
她眨眼,迟缓地掀动睫羽,双唇未合,噙着眸子与唇瓣的水色,懵懂地觑向面前的爱人。
魏玘嗓音低沉、燃火,挤在她耳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说要对本王负责,就是跑过来叫本王吃醋的?”
作者有话说:
本店新菜:醋缸泡魏狗。
〔1〕引自《孟子.离娄章句下.第二十八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