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4/7页)

第二日清晨,他又到了延福殿,询问延平帝今日的状况,可用了饭,吃了多少,又吩咐宫人要好好伺候延平帝,见延平帝还是没召见他,过了一会儿,他就识趣地离开了。

下午又再来,还是如此,每次都耐心十足,从无半点怨色。

等他第三日来,邬川都忍不住替他说话:“陛下,太子殿下一片孝心,您要不见见他?”

总这么不见,大臣们怎么想?以后太子继位,只怕也不是那么顺,还可能会衍生出各种离奇的说法。

延平帝想到谋反的晋王,再想想关起来的庸郡王,还有一直没敢露面的吴王,老七算是兄弟几个中比较有孝心的了。

拖了两天,延平帝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各种不适和难受,也能感觉到现在自己是多么的虚弱,连起来入恭都要人搀扶着。

他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是,陛下。”邬川松了口气,连忙出去将刘子岳请进来。

又还刻意叮嘱了刘子岳几句,让他别气延平帝。

刘子岳谢过了邬川,踏入延平帝的寝宫。

说来可笑,他在这个世上活了二十多年,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踏进延平帝的寝宫,只怕世界上没有比他们关系更生疏的父子了。

“儿臣参见父皇!”刘子岳跪在床榻边道。

延平帝抬了抬手:“起来,让朕看看你。”

刘子岳赶紧站了起来,蹲在床榻边,让延平帝看个仔细。

延平帝伸出老树皮一样的手轻抚着刘子岳的脸,过了许久才感慨道:“你长得很像你母妃!”

刘子岳心底毫无波澜,这个男人就跟他母妃睡了一觉,此后再也没看过他母妃一眼,都二十几年了,宫里的女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他还记得起个鬼啊!

这话也就哄哄小孩子。

但作为被哄的对象,刘子岳还是低下了头,有些伤感的模样。

延平帝看着他这副样子,稍微舒坦了一些。

他其实是不大满意太子的,当初立这个儿子也不过是形势所迫,因为这个儿子出身卑微,性格软弱,过于善良,在京城毫无助力,最好掌控。

可现在,当他的生命逐渐走到了尽头,要将天下,将刘家列祖列宗打下来的江山社稷传到这个儿子手中时,以往那些令他欣赏的优点通通都变成了缺点。

延平帝很不情愿,但时间不等人,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以前的临时人选只能成为最终选择。

“坐下,朕有话要对你说。”

邬川连忙搬来小杌子。

刘子岳规规矩矩坐下,尊敬地看着延平帝:“父皇,您说!”

延平帝问:“庸郡王当如何处置?”

这是考他啊。刘子岳琢磨片刻,故意道:“他将父皇气得吐血,太大逆不道了,儿臣认为应将其削爵,贬为庶人,罚没其家产,与他相关人等,全部扣押起来,交由刑部审问,该罚的罚,该放的放!”

他要是不提及延平帝吐血一事,延平帝还会觉得他没兄弟爱,这惩罚太重了。可一想起自己今日之所以会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都赖这个好儿子所为,延平帝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还夸刘子岳:“不错,你以后就这么办。”

话是这样说,但却没有现在就办庸郡王的意思。

刘子岳也不提,见太监端着药汤过来,他连忙起身,亲自伺候延平帝喝药。

他的动作明显有些笨拙,还不小心将药汁溅到了衣服上,但也没丝毫的怨言,而是继续小心翼翼地喂延平帝喝药,喝完之后,见延平帝皱着眉头,他又问:“怎么没准备糖块?”

延平帝摆手:“朕不是小孩子了,哪还有喝药吃糖块的习惯,不用了。”

“是,父皇。”刘子岳也不勉强,将碗递给了太监,再接过帕子细心地给延平帝擦了擦嘴,服侍延平帝躺下,捻了捻被角,“父皇,您好生休息,儿臣就在一旁,有什么事唤儿臣。”

延平帝点头,闭上了眼睛,很快呼吸就均匀了起来。

见他睡着了,刘子岳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冲邬川使了使眼色,悄悄出去了。

他一走,延平帝就醒了,问道:“太子去做什么了?”

邬川连忙道:“陛下,太子殿下去偏殿更衣了。您可是要唤他?”

延平帝摇摇头,盯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