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家书(第3/3页)

门开了,门外站着韩棠和景策。

我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看见我们这么失望吗?”景策笑着看我,“都快哭了。”

我赶忙回神,笑道:“哪里?快进来,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闲来无聊,就不能过来看看老相爷吗?”景策笑着进门,“老相爷睡了吗?”

“还没,”我等韩棠也进来又合上门,关门前还不死心地又往巷子里看了眼,果然空无一人。

我领着他们进屋,说实在的,这两人来的确实有点意外,要真是为了拜年也理应明天再过来,这大年夜登门属实有些奇怪。

两个人进了屋都先去给老相爷问安,老相爷一点不含糊地从袖口里又掏出了两串铜钱。

我:“……您袖子里到底藏了多少钱串?刚才吃饭的时候不压手吗?”

“没了,”老相爷拂了拂他那袖子,“真没了。”

“又来人了。”阿福叔起身往门外走。

然后我就看见老相爷回过头去从他那椅子靠背里掏了一把又往袖口里塞。

我:“……难怪。”

等两个人坐下,老相爷问道:“你俩过来是有什么事?”

“一是代阿恒过来给您问安,”景策笑着说,突然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二来嘛,替人送封信。”

我一愣,只见景策慢腾腾从怀里掏了个白皮信封出来,看清上头那行字,我猛地心头一跳:“是阿恒的来信?”

“总共寄来了两封信,一封是战报,送到宫里去的,还有一封……” 景策笑嘻嘻地看着我,“这上头写着‘玉哥儿亲启’,我不好擅作主张打开看,只好连夜给你送过来,万一有什么急事,我们这些不配看的也好知道一下。”

我只觉得这房里的炭火太旺,烧得脸上直发烫,想去接那信,又不想显得太猴急,而且景策一脸看戏的表情直盯着我,连韩棠都不明显地笑了下。

我被一屋子人盯得直发毛,索性也坐下来:“他来信准没什么正经事,我看不看都行。”

景策真就把信往下一压:“那看来是我们叨扰了,明日再来吧。”

韩棠跟着站了起来:“那老相爷我们先告辞了。”

我心道这两个人今天晚上就是过来消遣我来了,也只能无奈站起来把他俩拦下,冲俩人一揖:“二哥,把信给我吧。”

景策两指夹着信直笑:“想看了?”

我认命了:“……想。”

“想看信还是想阿恒?”

我:“……”我以前怎么不觉得这人这么无赖呢?

“行了,你别作弄他了,”关键时刻还是韩棠把那封信截下来递到我手上:“不怕你那好弟弟回来找你算账。”

景策笑得眉眼都弯下来了:“他敢吗他。”

我把信捏在手里怔了片刻,也不顾他们调笑了,转身出了门。

避开房里的欢声笑语,我在院外亭廊上站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险些就要撕不开那层薄薄的信封。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摊开那两张信纸。

吾爱玉哥儿:

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刚从马上下来,手还不太稳,你就别嫌我写字难看了。这场仗我们筹备了两个月之久,打了一天一夜,所幸大捷,其中曲折我就不与你多说了,在这里只想跟你说说私房话。

昨天这个时候我还在马背上,几瞬生死,心里憋了一肚子话想跟你说。可这会儿又不想告诉你了,尽是些刀来剑往之间的所念所想,跟交代遗言似的,现在想来矫情得很,我怕你笑话,又怕你读来伤心。

其实概括下来也简单,唯死生不离罢了。

我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在年前送到你手中,若能,就当我陪你过年了。若是不能,便当我先欠下的,经此一役突厥已见颓势,来年必降,到时我便年年相伴,岁岁相随。

对了,我丢了一件贴身穿的袍衫,你可曾见过?

盼君入梦

阿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