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4页)

所以,只要找出所有刻有梵文的笔就好。

一位监考官拧眉道:“你可知,这样做会闹得人心惶惶,甚至直接影响科举结果?”

“若是就这么把楚生和贾生带走才会真的人心惶惶。”楚溪客据理力争,“方才,他们被金吾卫那般强硬地从考舍揪出来,沿途的诸多考生都看到了,恐惧情绪已然蔓延开来,若他们二人不能安然无恙地回去,那一片考区的寒门学子会怎么想?”

监考官的神情略显松动,转而问:“然则,若大张旗鼓地搜查,要如何对考生解释?”

楚溪客道:“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将所有人的笔都换一批。就说考舍本就准备了统一的笔墨,只是送来得晚了一天,这才临时更换。”

“全部换一批?你可知这场中总共有多少考生?就算每人一支笔,也要数千支了,谁能在这短短的时间买齐这么多笔?”

“楚记可以。”楚溪客无比笃定。

监考官们当即噤声。

见识过楚记跑腿小哥全城送奶茶的架势,没人敢肯定地说,他们做不到。

然而,依旧有人持保守态度:“你说的有道理,但没必要。我等只是奉命监考,查案的事不归我们管,出现了问题,只需及时上报给大理寺就好。”

楚溪客道:“大理寺自然要报,但不能是现在。这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栽赃陷害,若真把这两名考生送过去,他们能不能有命活到大理寺都不一定。”

在场的十几位监考官与协考官,有的面露同情,有的一脸淡然,谁都没有开口,俨然一副不想牵扯其中的姿态。

说到底,楚溪客还是不够了解人性,他自己在乎无辜考生的性命,不代表旁人也在乎,或者说,即便在乎也不足以让他们为此搭上自己。

这时候,林淼开口了:“若不止《春江戏鸭图》呢?倘若其余笔中藏的是诸位所画的《寒梅图》、《百喜图》、《穿花蛱蝶图》呢?”

轻飘飘一句话,令所有人心头一沉。

是的,万一此时果真有人指使,又怎能确定,对方的目标只有姜纾?万一是所有的前朝旧臣呢?又万一是整个清流集团呢?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这一次,楚溪客和林淼联手,赌赢了。

不过,梁尚书并没有完全按照楚溪客提供的方案解决。他的法子更圆滑,更稳妥。

趁着吃午饭的时间,他让所有考生把所用的笔墨、纸张都拿出来,然后召集志愿者一一检查。

若有人问起,志愿者就说:“例行检查而已,不仅今日要查,之后每个科目都要查的。所有带字或者带图画的毛笔和砚台都要换掉,同时也要看看诸位的试卷是不是有墨渍或缺损,同样可以更换。”

这么一说,考生们的心当即安定下来。

就连志愿者都不知道所谓“例行检查”背后藏着那么大的阴谋,他们接到的指令就是收缴所有刻着字的、绘有花纹的笔墨,然后换成考务处准备的那些。

这样一来,所需笔墨的数量就大大地降低了,吏部和礼部的库存就足够用了。

梁尚书没有让楚记插手,也是为了保护楚溪客。

整个过程下来,当真又有十余支涉嫌泄题的笔被搜出来。正如林淼所说,当真不止《春江戏鸭图》,至少三名监考官牵涉其中!

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下,刚刚最为反对的那些人,几乎是用感激的目光在看楚溪客和林淼了。

楚溪客趁热打铁,为贾生和楚百岁说情:“牵扯到的考生与监考官不止他们,若只是将他们关押起来,也说不过去。不如就放他们回去继续答题吧,也能让那一片的寒门学子安下心。”

梁尚书权衡一番,确实不能把这么多人都关起来,于是便摆摆手,叫人把贾生和楚百岁放了。

这俩倒霉蛋自打被拖过来就一直关在下面的储藏间里,从始至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没有完。

梁尚书势必会上报给大理寺,大理寺会请示今上的旨意,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今上会如何处理,一切都未可知。

对楚溪客来说,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他利用傍晚取餐的时机,给楚记的跑腿小哥留了信号,让他们把消息传给远在洛阳的姜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