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闯宅(第4/5页)

“我有良心,”蹲在地上的人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所有装出来的从容都褪了去,只剩变了调的呜咽——

“谢执,我有。”

……

这夜,季念又做了一个梦。

梦很真实,像极了他们的那段过往。

她又梦到谢执病了。

荀绍景总说,谢执这人是真的很像仙人,连病都不会得,看着飘飘然一个人,身子骨却比谁都硬朗。

七夕那日,她有了难得的自由。

但她却从人山人海的灯会上溜了出去,直奔谢府。

她没想进去的,也不合规矩,但恰巧荀绍景也在,说算不得单独相处,她甚至没来得及犹豫,就被他请进了府。

那日谢执靠在床上,面色是煞白的,整个人看着都很没精神。她只看他一眼就难受了,就这样还是他已经养了好几日了。

倒是谢执看到她温和地笑了笑,又骂了声荀绍景没考量。

荀绍景抱着手耸耸肩,和成二守到屋外去了。

季念其实什么都没带,她只想着来问问谢执怎么样、好不好了。到真等看见他的时候,除了心疼,什么都不剩了。

她局促地替他倒水,背了个身的功夫,谢执就下了床。

季念刚要问他怎么起来了,他便按住茶杯,道:“我好得差不多了,别担心我。”

季念咬咬唇:“没法子。”

谢执:“嗯?”

季念:“没法子不担心。”

谢执一愣,笑出了声,想了想从手边扯来一张纸:“三小姐这么担心我的话,替我写两个字吧,让我歇息时有个念想,能好得快些。”

季念看向他,有些疑惑:“哪两个字?”

谢执看着她,道:“季念。”

季念脸蓦地一红,抿抿唇,不声不响地拿起那笔,嘴边却是忍不住笑的。

再好听的情话都抵不过他念那短短两个字。

季念低着头,写得认认真真的,连腰杆弯了都不知。

没人出声,直到她写到最后时,听谢执带着笑意道:“倒笔画了。”

“有吗?”季念低头认真地斟酌几分,“没有吧。”

谢执眼带笑意:“那你再写一次。”

季念写完“季”字犹疑地侧仰起头,见他没有反应,复又提笔写“念”字上半的“今”,而后想了想,在今下面点了个点。

“就是这笔,”谢执微微弯下腰,轻点宣纸,“应当先写‘心’左边的那个点。”

“我一直以为是先写令——”季念侧过头,猝不及防地落入一双映着灿灿清辉的眸中。

——他看着她时,哪像个生病的人。

大脑一片空白般,余下的话她突然一个字都不记得了,咫尺的距离间,只剩她骤然加快的呼吸和他低沉沉的一声“嗯”。

“也挺好听的,”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唤道,“令令。”

那时他的笑如此和煦,夜色抹不去,日光亦掩不去。

……

刺眼的光照进,季念闭着眼皱起眉,抬手挡了挡。

头疼得厉害,不知为何眼睛也疼得厉害,她手指按了下双目,扭头看了眼身旁人的睡颜,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竟然看见谢执了,看来是梦还没醒。

她环视了一圈屋内,很简单的陈设,入眼最多的东西不是旁的,是书。

和以前一样。

可季念坐在床上缓了缓,不知怎么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她低头来回看了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呆滞。

总觉得,这梦过于真实了。

而下一刻,谢执那声慵懒的“醒了”,彻底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

季念大惊失色,第一反应是检查自己身上衣衫,再去看他的。

在确认两人都衣衫齐整后,她卡在胸口的那口气才终于出了出来。

她一股脑从他床上下来,才想起来问:“我、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谢执慢慢坐起:“这应当是我要问三小姐的吧。”

季念向后瞥了眼,昨晚那坛没喝完的酒还在他的桌上,她绝望地吸了口冷气,什么都明白了。

转回头,她故作镇定地理了理皱起的外衫,微笑了下:“我……貌似是昨夜喝醉,走错了屋。”

谢执挑挑眉,等她下文。

见他没有要继续追究的意思,季念努力镇静地表达自己的歉意:“此事是我冒犯了,我不便多待,待收拾完再正式向你赔礼,现在就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