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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2/5页)

他们走后,这前堂又空了下来,周遭显得冷寂。

宁娆先开口:“景桓……”

江璃眉宇微拧,如蒙了层冰雾,神情莫辨。

许久,他的眉结倏然松开,对宁娆道:“如果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景怡不会有危险,那么我就不会紧盯着孙家父女不放了,也不会让崔阮浩去报案,官府更不会把孙蛊医抓进去。我也不会发现这县衙欺压百姓,炮制冤假错案,更不会让州官来查抄,而最终,这封指向南太傅死因的关键书信也就到不了我的手里。”

宁娆惊诧:“那么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把你往这件事情上引。”她垂眸敛思,蓦地,扬声道:“九夭!我们最先是从他那里知道楚王会有危险。这么说……他是故意被你抓住,故意把楚王的消息透漏给我们。”

可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知道是陷阱又能怎么样?

江璃一定不会在南安望死因这件事上含糊,他一定要查明真相,不会在这时抽身离去。

所有的都在九夭的计算之内,时机、步骤,全都恰到好处。

江璃道:“如今一动不如一静了,他们算对了,我不会让太傅的死有任何的存疑,我一定要知道真相,既然这样,再纠结旁的不过是庸人自扰。”

说完,揽住宁娆,悠然道:“起码知道景怡无碍,我也算放下心中大石了,也省得百年之后无法去向父皇交代。”

落叶飘坠,窸窸窣窣。

他的声音里似乎并没有太深的郁结,也不似昨天那般愁绪深重。

宁娆的心也稍稍宁静了下来,微微一笑,道:“陛下果真是真龙天子,值得人家在你身上费如此多的心思。”

江璃也笑了,弓起手指划过她的鼻翼,引着她一同进了屋。

……

这几日沛县总是阴雨连绵,浮云连阙,不见晴光。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倾盆如注,浇灌入野,倒止了外出的心思。

其间,南莹婉给长安的母亲写了一封信,特让驿官八百里加急,当然,这封信压根没出沛县,甚至连县衙都没出,就被崔阮浩扣了下来。

而这一切南莹婉是不知道的。

她每日里对镜理妆容,打扮的婀娜娇艳,一个劲儿地在江璃身边晃,惹得宁娆怒火中烧。

但好在江璃不大搭理她,对她抛出的秋波也一概不接,又想起南太傅这些事,宁娆也不大愿意跟她一般见识了。

彼此之间相安无事,日子倒也过得清静。

五日后,去查找当年跟南太傅命案相关旧人的官吏回来了。

带回了两个南太傅的随从。

官吏说这两个随从背井离乡多年,甚至都不敢以真名姓示人。

他们抖抖索索地跪在江璃面前:“陛下,草民多年生不如死,实在是报应,当年太傅对我们何等恩重,我们竟干下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实在……该下地狱。”

江璃面容如霜冷,紧盯着他们:“你们干什么了?”

“当年太傅祭祖路过沛县,一时兴起非要回陶公村的旧屋暂住,我们便陪着他回去了。那时正是鲜蘑成熟的季节,村民热情,赠了我们一些……”

随从颤颤,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却不敢擦。

“那鲜蘑是有毒的,太傅吃下当晚就不行了……”

江璃的视线如刃般锋利,紧摄住他,寒声问:“你们没找郎中?”

“找了,找了。”随从忙道:“我们连夜进城,可陶公村在郊外,那时宵禁,城门都关了,只得等到天亮才能进城请郎中,等郎中去了,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害怕端睦公主,她向来凶戾,对我们下人非打即骂,我们不敢让她知道是因为我们的疏失而害死了太傅,便在一起商量了商量……”

随从止了话语,顾忌地抬头看江璃。

江璃眼中寒如霜雪:“你们干什么了?”

随从颤声道:“往太傅身上补了几刀,假称是被云梁所杀……”

宁娆的心‘噗通’一声,像是从崖巅陡然坠入了深渊,仓惶失措,下意识看向江璃。

他的脸毫无血色,一片惨白,垂在衣侧的手紧攥成拳。

随从察觉到了阴鸷之气,忙磕头补充:“我们这点伎俩根本瞒不住端睦公主,等尸体一送回长安,她就发觉蹊跷了。对我们严刑拷打,我们就都全招了……起先公主怒火中烧,声称非要杀我们全家,可不知怎么的,过了一夜她就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