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2/3页)

里面的一方幔帐阻隔了齐荀的视线,他并没有去拨开,来时路上想了无数个理由,自己为何来见她,也想好了,若她问起,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殊不知,都没有派上用场,她居然睡下了。

齐荀也只站了一会,就打算回去,既然都睡着了,也没什么好担心。

齐荀将手里的盒子放在屋里的几上,正欲离开,就听得幔帐里面轻轻地抽泣声。

齐荀回过头,目光盯着幔帐的方向,不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醒了。

又过了阵子,齐荀依旧呆在原地,确定自己是当真听到了哭泣声之后,齐荀才挪动脚步,自个儿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安娴的床前,隔着幔帐,酝酿了很久,才略显尴尬地说道,“孤,过来给你糖。”

他就是给她送糖过来的,这么说也没错。

“不过就是几块糖,孤多的是,你不该问别人要。”齐荀坚持自己的原则,即便是来主动求和的,那也得分清谁对谁错。

“你有错在先。”

齐荀说完,安静地等待里面的回应,然而这回里面连抽泣声都没有了,齐荀觉得大抵是她被自己说服了,心坎软下来,既然她知道错了,他也不会一直揪着不放。

“孤做了一盏灯,你若是知道自己错了,孤就拿给你,明日孤陪你再去放一回。”

夜色遮挡了齐荀脸上的几分不自在,和从未有过的紧张。

话说完,他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怕里面的人说话声太小,他听不清,可他等了好一阵子了,里头还是没有说声音。

齐荀神色凝住,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那没心没肺的东西,怕是压根就没醒。

这半天他酝酿好久才说出来的话,白费了!齐荀再没心情呆下去,屁股离开凳子,提步就往外走,他就不该来!

可才走了两步,里面又有了动静。

这回是哭出声来了,咽咽呜呜哭的有些像梦魇的征兆。

齐荀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幔帐的金沟子挂在床架的两边,齐荀却只是用手拨开了一小块,视线所及,足以瞧见里面的情形。

适才因齐荀的突然到来,铃铛临时燃了一盏小油灯,光线透过幔帐照进来,只能将床上的安娴瞧出个隐隐约约,齐荀拉开幔帐时,只见到安娴的双手捂紧拳头放在胸前,看不清她的脸色,只能听到一阵阵的咽呜声。

确实是梦魇了。

齐荀站了一瞬,才伸出手,将她的拳头松开,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就吼了她一句,还能产生梦魇了?怎能如此脆弱!

“我要回家!”

齐荀差点就以为安娴醒了,这句话安娴说的清楚,他听的也清楚,齐荀凑近了一些,确定安娴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之后,才知道她是在梦呓。

僵硬的拳头被齐荀握了一阵,终于松开,齐荀揭开一角的被褥将其放进来,又替她压了压被角,才后退一步,身后撩起的幔帐落下,齐荀没再停留。

回东暖阁时,天边已经有了一抹光亮,顺庆在外陪了这一整夜,先头还觉得困,等到了这个点,又觉得精神了。

正殿那边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他忙,殿下怕是比他更忙。

清晨刘嬷嬷来换班,铃铛便对她说了,太子昨夜来过听雪居的事情,刘嬷嬷一愣,忙着往里屋走去,安娴还在熟睡,只瞧见桌儿上多了一个盒子。

刘嬷嬷笑了笑,将屋里的香从新续上,昨夜娘娘睡的晚,今日晚些起来,恐怕也没人有意见,得了东宫主子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趟听雪居,娘娘当真是没有白来。

等到安娴醒来,已经过了早膳的时辰,昨夜昏昏沉沉地,只记得自己很晚才睡着,今日起床缓了好一阵子神才想起来,昨夜放花灯时自个儿许的愿。

当看到刘嬷嬷进来时,安娴难免有些失落,但感觉又并非如昨夜那般强烈,过了一夜,今儿似乎什么事情又能想的开了。

连系统都做不到的事情,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娘娘可还记得昨夜的事?”刘嬷嬷伺候安娴起身,将她往外搀扶的时候,试探地问了一句。

昨夜能有什么事?就是自己哭成狗了呗。

再往深了想,安娴突然就有些坐不住了,昨夜她同齐荀发过脾气,当时觉得自己受尽了委屈,可经过了一夜,睡了个饱足,脑子清醒了之后,突然又觉得,其实命还是挺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