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页)

“那蛮女杀了他后,长嘶一声,说自己终于报了父兄之仇,然后就拔刀自尽了。”

顿了顿,他又道:“有人认出来,说她的相貌仿佛与当年南疆王长兄的一个宠姬颇为相似,南疆王长兄身死时,那宠姬留有一女……后来,南疆王长兄那一支,男子都被除尽,那个幼女不知所终,如果是她,那年纪亦可以对上。”

南疆王当年刚即位没多久,就被自己的兄弟赶了下去,但那兄弟也没有坐稳王座,不过数月就被身边人给暗害了。在那之后,南疆王又被迎了回去。

赵长起朝顾凭看了一眼,低声道:“南疆王跟青君有牵扯。”

顾凭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早已猜到了。无论是当初退居沉谷,还是龙风镇的那一次夜袭,这样的局都根本不是南疆王能布得出的。

赵长起:“当年南疆那场内乱,或许就是青君插手。他们应当那时候就有联系了,我们原本打算留着南疆王,再顺着他去查青君布在南疆的暗线……那个青君,下手真是狠辣。”

这哪里是一般的狠辣。南疆王虽然归降,但是和青君那边却并没有完全撕破脸。日后青君若想用他,南疆王这条路他不是不可以走。

也是因为这个,在受降之后,陈晏依然安排人留意着南疆王的动向。

明明还完全不到壮士扼腕,断尾求生的时候,仅仅是因为不想让南疆王暴露他的痕迹,就这么果断地下手灭口,这样的心性,真不是狠辣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顾凭问道:“南疆那边有什么动作?”

“他们将蛮女和南疆王的尸首都收殓了起来,又派人报信,都等着我们定夺。”

赵长起点点头。

顾凭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道:“南疆王还没有立世子。”

赵长起几乎一瞬间就听懂了,他的脸色猛地凝重了下来。

这件事极为关键!

南疆王已经受了降,此地已然成了属国,按说在这个时候南疆王纵使身死,于时局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

但,他还没有立世子。

他那十几个子孙,南疆的臣将们到底为谁请封——这件事弄不好,这刚刚才平定下来的南疆一地,免不了又是一场内祸!

赵长起站起身,肃然道:“我这就带人过去。”

顾凭点点头。

赵长起的职位要高于他。陈晏不在,其余所有人中,由他出面是最合适的。

他道:“这事不难处理。只要带人镇住局面,那些人不敢翻出大浪。”

赵长起:“我知道。”

赵长起走后,顾凭回到了自己的楼馆。

他毕竟不是秦王一系的人,不能在陈晏的府邸里久待。

推门进去,他向前走出两步,忽然停住步。

但是,已经迟了。一股淡香缠上来,分明是极淡的,但就是给人一种格外浓烈的感觉——浓烈到几乎只是一瞬间,所有的知觉都被这香气给吞噬了。

他眼前一黑,失力地倒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顾凭依稀感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马车的速度时快时慢,像是刻意地让他感觉不出时间。

没过多久,那香气又飘了进来。

……

他总共醒了五次,每一次醒来之后,都感觉身下的马车似乎换了一个。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什么地方,无论外面是明是暗,车厢内总是一片漆黑。

第六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张卧榻上。

这是一处房室。

垂落的帐纱轻明空薄,如珠玉一般澄透,往外看一览无余,等下了床再看过去,就发现那洁白的帐幕中,有无数道碧丝时隐时现,如同水雾弥漫的深潭,帐内的光景竟然一丝也不可见了。

这东西,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

顾凭随便扫了一眼,就发现这间屋室内任何一个摆件,都是人一生都难见一个的珍玩。每一样,都绝对是万金难求。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即使无尽的昏睡中只能偶尔清醒那么片刻,他已经猜到了劫走他的人是谁。

现在,不过是这个猜测被证实罢了。

他垂了垂眸,提步走出屋子。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的光落在青玉砖石上,如同荡开溪流般的水纹。

一个素衣少女走到他面前,低身一礼,领着他向前走去。

她走路的姿态,有一种因为形成得太久,而已经融进了骨髓的曼妙和方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