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6页)
“我不能留在这。”谢临溪起身要走,“你在北地常戴面具,不能排除是有哪方势力想知道你的真实容貌,太危险了,我出门还得假装去那熟人府上,再多转几处,以免暴露你。”
“不行。”谢揽戴面具又不是为了保密,是怕戈壁上的太阳太烈将他晒得像涂了胭脂,遭人耻笑,“如今情况不明,我不能离开冯小姐,你遇险我赶不及。”
谢临溪不这样认为:“我从北地一路来此都平安无事,对方的目标肯定是你。没达到目的之前,不会对我怎么样。和你挨得近,我反而会有危险。至于那个北戎探子,京城地界内,更不敢做什么,我自己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不是谢揽瞧不起他的武功,的确是不太行。
“我不是遇到熟人了?”谢临溪表示自己有帮手,“几年前我曾救过她,她是威远侯府的二小姐,你且放心吧。”
说到威远侯,谢揽是知道的,程大将军镇守西北,是距离他们十八寨最近的大魏军。
挺有本事一人,想来女儿也不会差。
谢揽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本他只是来帮二叔的忙,怎么现在连他与义兄都被牵扯进来了?
会不会有关联?
谢揽想去告诉冯孝安,却又不知他如今人在何处。
“明日你的喜酒我喝不上了。”谢临溪以茶代酒,先敬他一杯。
谢揽不喝,带着歉意道:“我顶着你的名头,害你被人嘲笑……”
“他们笑的是谢揽,我如今是谢临溪,再说我家中早已无人,孑然一身,怕什么耻笑。”
谢临溪劝他放宽心,不准他送,临走时又问:“对了,你来京城原本要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么?”
谢揽捏了捏眉心,忧愁的很:“我才刚摸到架格库的门,就摊上了冯小姐的事儿,没空去了。”
他想查的事情,都是已成定局的血腥往事,即使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当年南疆王叛乱,率军五万人北上,大魏号称出兵三十万南下征讨,首次交锋不敌,大败于云城。
究其原因,又是老生常谈的粮草问题。
供给大魏军粮的滇中粮仓坏了事。
粮仓内的储备粮不仅少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还以次充好。
滇中粮仓归属于滇南都司管辖,出了事,又查不出来缘由,从上至下一大票文官武将被砍头抄家流放。
他父亲谢朝宁就是其中之一个倒霉蛋,全家连着才半岁的谢揽一起被流放,十几口人死在路上。
但谢朝宁却没有报复大魏朝廷的念头,说自己确实失职,被罚的不冤枉。
谢揽是吹着漠上的风沙长大的,对大魏没有半点归属感。
但他从不与谢朝宁争辩,只想知道滇中粮仓到底是谁盗的,谁换的,这伙人才是害他失去亲人的罪魁祸首。
可谢朝宁不准他查。
谢揽怀疑他知道,一直在逼问。
起初他说谢揽太小,不要满心仇恨,专心习武才是正途。
等谢揽能独当一面后,又说对方不是他一柄孤刀能够对付的势力。
被逼问急了,谢朝宁竟说这势力叫做世道,凭你谢揽武功盖世,也休想撼动分毫。
谢揽正值气盛之年,哪里能听得了这话,彻底恼了。
世道撼动不了,但敢在他面前搅乱世道的见一个杀一个!
谢朝宁不肯说,他跑出来自己查。
也不是非得去报仇,就是不想被蒙在鼓里过一辈子!
可现如今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因为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
再怎样也是过往,远不如眼前冯嘉幼的命重要。
谢临溪离开很久,谢揽仍站在花厅外的院子里沉默。
冯嘉幼原本也没走远,又拐回来,见他面朝院中的花圃站立,脊背绷的刀背一般,脸藏在灯笼光晕之外,莫名瞧着有些孤单。
冯嘉幼犹豫了下,上前去:“谢司直,你在看什么?”
谢揽从思绪中醒来,奇怪自己竟没察觉她靠近:“没看什么,方才见到昔日好友,想起一些往事。”
冯嘉幼想来也是:“你那同窗在京城可有住处,怎么不将他留下?”
谢揽想起自己说过并无相熟的同窗,解释道:“他不是我的同窗,我们交情匪浅,是因为……我们曾一起生过病。”
冯嘉幼微楞,一起生过病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