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第2/3页)
“……果然如此,跟你那传位诏书一样。只不过另多加了一句——若裴年晟有篡位之心,任何人可杀之。”
裴年祯在旁偷偷看着,听了这兄弟俩的对话,忍不住“嘶”了一声。
裴年钰斜觑他一眼:“你看你那德行,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裴年晟愤愤地把那遗诏拍在桌子上,震得台面上的砚台都跳了一下。
“你说他写这个是有什么毛病?若我哥哥好好的在位上,这遗诏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若我已得了这皇位,单凭这一张遗诏又能做什么。兵防大权皆在我手,这遗诏不就是一张废纸?除了到处散播会引得民心不稳以外,又有何用?”
“然若真的江山动荡,又有什么好处了。他躺在这阴曹地府,就乐见其成了?
裴年祯摇摇头:
“看来你们俩那时只顾着防备他了,对他的心思一点儿也不了解——他根本不在乎留下这遗诏会有什么后果。唯恐天下不乱么,倒真的有点。若得位的是你,他巴不得用一张废纸,给你找许多不得不处理的麻烦。”
“……因为他是真的不怎么喜欢你。”
裴年晟脸黑了:
“就单凭不喜欢我这种理由,竟全然不管这朝局稳定了么?”
裴年钰摆摆手,一锤定音:
“所以说,他就是个神经病。”
裴年祯做了这许多年太子,在这个爹手下隐忍着谨言慎行了许多年,议论父皇之过之类的事,那是想都别想。
没想到一朝政敌上了位,反而变成了这般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情形,便实在是没忍住跟着附和了一句:
“他这皇帝当得……就是很不怎么样。”
…………
裴年钰又展开那本薄薄的纸笺手记。
“是他亲笔没错。唉,这内容……算了我来念一念吧。”
“影卫统领邵岩亲启:
你见此封信之时,朕必已不在人世。三年前朕行事糊涂,因痛失爱子之事,多见猜疑,终将你逼离京城。
然日易时移,朕时常回想,是他谋逆在先,朕本不该迁怒于你。如今再无如你般知心顺遂之人常伴身侧,朕多悔矣。
岩,你若得见此信,可见朕赐予你那木雕你并未丢弃。你离京匆忙之时仍携着此物,朕便猜你心中究竟对朕难以割舍。
若你肯应,便替朕去做最后一件事吧——朕虽传位给钰,然钰心性过于宽厚仁慈,若无人窥伺皇位,当可作太平之君,仁政爱民。若有人觊觎,则恐难掌大位。
晟与钰虽同出一母,然晟面相阴狠,心机深不可测。若晟以小人行径篡夺皇位,请代朕将真正之君昭告天下……”
裴年钰读完,将那手记缓缓放下。
裴年祯愣了一下,忍不住猜测道:
“没想到他临死前居然还能承认了他做错的事,倒也是十分难得了,他向来是死不认错的。可见他到底还是爱重他这位影卫统领的……”
何岐问道:
“所以邵岩这是看了先帝遗书,又对先帝感念备至,才非得要做这事不可?这……是不是有些执念过重了。”
裴年钰摇摇头,有些生气地看着这两个人,一拍桌子:
“不!你们怎么不懂呢!他如果真的晚年临死前想起邵岩的好来了,绝不会留下这样一封信!”
他转头看了看楼夜锋,又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临死前若愧疚于有负于这位影卫功臣,他已经断臂离开,我只会盼他从此再也不要回宫、再也不要卷入这些事中才好。”
“若他真的回来了,找到了这种藏起来的密信,我也只会在信上写——走!走得越远越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而绝不是为了这些可笑的执念,还继续利用他所剩无几的可怜的价值,让他去做这种任务。”
“这信,分明就是催命符,不是悔过书……”
一屋子的人俱静。
半晌,裴年晟终于出声道:“所以他就是个渣滓。”
裴年祯心神被震了半晌,直到裴年晟说话才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兄弟二人,叹道:
“你们……的确是大为不同的。”
谁知楼夜锋却道:“也未尽然。师父这种影卫……能为主人的遗愿力尽而死,恐怕他未必觉得比不上安稳苟活一生。”
裴年钰今晚已经累了,已没有多余的气可生了,疲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