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5页)

他们原先就住在冀州,且冀州气候比幽州要暖和些,回冀州挺好。

信上还说,他们为了营生奔波已久,如今家中也攒了些家底,银钱够用了,打算歇一歇,享受一番天伦叙乐。

最后裴回舟在信里写到,她给的几盒香皂家里人都很喜欢,每人都爱不释手,曾经不喜沐浴的二弟一改旧习,为此二弟妹最近笑口常开。

裴莺将信仔细看了两遍,心里有些复杂。

裴家决定搬家的事,其实不是很出乎她意料。或许最初会抗拒搬迁,但冷静下来、经过深思熟虑后,为保周全只能搬家,也只能搬到冀、幽二州。

但信上说,家中人决定暂时停下营生。

裴莺知道他们因为她的缘故,不想借霍霆山的势,不愿意接这支橄榄枝,所以干脆不做生意了,哪怕他们清楚接了橄榄枝之后,裴家会立马飞黄腾达。

裴莺慢慢将信件折起来,心里有了个决定。

收到来信,自然要回信,裴莺拿了纸笔来,又研好了墨,但提笔写下第一个字时不由顿住。

裴莺将那个字划掉了,她刚放下笔,这时辛锦匆忙进来:“夫人,大将军来了。”

裴莺惊讶。

如今不过未时,还未到饭点,他来作甚?

瞥见小案几上的书件,裴莺道:“也好,我恰好有事寻他。”

营帐的卷帘被撩起,很快又落下,霍霆山进来便看见裴莺坐在小案几前,那案几上摆着摊开的书信和笔墨。

“听闻夫人来了家书,如何?”他径自走过,然后毫不客气在她旁边入座。

裴莺往旁边瞟了一眼:“您猜不到吗?”

这封家书一定会和搬迁之事有关。而事关性命,根本无从选择。

霍霆山嘴角微勾:“令尊打算搬到何处,幽州还是冀州?”

裴莺说:“冀州。家中人以前住在冀州,还是冀州住得习惯些。”

“冀州也行。”霍霆山目光落在案几的书信上,见有一处涂了字。

她划了三笔,墨微微晕开,挡住大半,只露出一点头和尾巴,看着像个缺斤少两的字。

霍霆山抬眼,目光落回裴莺的脸上:“夫人将家书写好,稍后我命人将之与口讯一并捎给并州那边的斥候,让他们帮令尊迁居。战事在即,此事宜早不宜迟。”

裴莺目光飘忽:“迁居之事我先谢过将军。不过这家书暂且还不急,待囡囡放堂后,我得问问她有什要和外家说的。”

霍霆山转着手中的玉扳指:“令媛不在,她那部分便先缓缓,夫人可先写自己的。”

裴莺坐着不动:“我还是等囡囡回来了再说。”

“夫人这般,难道是不识得字?”霍霆山忽然来了句。

裴莺怔住,想说当然不是,但话将将出口,又觉得她如果否认了,对方肯定顺势让她继续写家书。

“确实不识得字。”裴莺改了口。

之前无论是马镫还是梯田,她都是画的图给他,并未在上面写字。

裴莺心想这人总该作罢了吧,未曾想他竟拿了她桌上的墨宝。

“夫人往日帮我良多,既不识字,那便口述吧,我替夫人代劳。”霍霆山慢悠悠道。

裴莺惊愕过后立马拒绝,“不必劳烦将军,我还是等我囡囡回来。”

家书并非一般书信,要是由他代笔,这信被裴家那边收到,她往后是真说不清。

“小事一桩,不劳烦。”霍霆山已经准备好了。

裴莺看他这架势,是不写上一封不罢休。再和他争论无益,还不如随他愿,待这人走后,她将他写的藏起来,让女儿写个新的。

思及此,裴莺坐定,开始“写”这一封特别的家书。

信的初时,裴莺说很高兴收到大兄的来信,然后是问候长辈,再说迁居和霍霆山派斥候协助之事,最后再表达一番表达思念之情。

中规中矩。

听到结尾,霍霆山停下:“夫人是否还忘了一事?”

裴莺不解:“没有吧,该说的都说了。”

有些事不适合在信上说,因此这封家书她按最基础的来写。

霍霆山将狼毫转了个方向,以笔尾点了点纸上已干了的“父”一字:“夫人既然短时间不打算再嫁,还是和令尊说一声较好,省的令尊做一些不必要的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