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2/3页)

宁稚喝了半杯水,将水杯捧在手里,手心贴在杯壁上,她的情绪在慢慢平复,只是池生的绝望被按捺下去以后,那点经年难愈的伤口钝痛更加清晰。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喜欢?我已经烦透你了,你能不能懂事一点?”这句将她和沈宜之之间的联系彻底打碎的话语猝不及防地从记忆深处闪现上来。

宁稚捧着水杯的指尖一颤,手肘被人碰了一下。

宁稚吓了一跳,转头看到说这句话的沈宜之就在她身边,她下意识地就想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不要讨厌我,

“饿不饿?”沈宜之问道。

宁稚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形,她摇头:“不饿。”但说完,又想起是晚饭时间了,便改口,“饿了。”

沈宜之没嘲笑她的魂不守舍,担忧地看了看她,说:“拍摄进度比计划的要快了不少,如果你撑不住的话,可以请一礼拜假去调节一下心情。”

“我不走。”宁稚脱口而出,“我能调节好的,我现在状态好,能演出最好的感觉,你别让我走。”

她说完,又觉得这样说不好,忙描补道:“我要是请假,投资方和导演都要觉得我不敬业了。”

沈宜之忙说:“投资方和导演都对你很满意。”

宁稚愣了愣,小声地说:“那也不走。”

晚饭简单地吃了点,沈宜之请羊羊把宁稚的睡衣拿了过来。

“你今晚睡这边吧。”沈宜之看她的状态实在不好,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

但宁稚却很犹豫,直到沈宜之说了:“空房间有在打扫的。”

她才点头。

不跟沈宜之睡一张床就好,她怕自己藏不住心思。

沈宜之为什么这么坦然?她不由地想,是真的从没有把她的喜欢当真,所以能这么随意地和她相处,还是相信了她已经不喜欢她的说辞。

她在陌生的床上躺下,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心总也落不到实处。

池生和阮茵梦的纠葛反复地侵扰着她,连同被她有意隐藏在记忆里的那件事,也不甘寂寞地钻出来。

沈宜之本来不知道她喜欢她的,她藏得很好,没有漏出任何破绽,直到那天她生日,沈宜之赶回来给她庆生。

那天恰好是个周末,她不上课,从早上就趴在窗口等着了。

沈宜之入夜才到,带着给她的礼物,是一把漂亮的小提琴,宁稚那时正好迷恋各种乐器,跟沈宜之提过一次想试试小提琴的声音,沈宜之就记在了心上。

奶奶睡得早,吹了蜡烛就回房了,把她们单独留在客厅里。

宁稚拿着小提琴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好不容易舍得放回琴盒,她神秘地对沈宜之说:“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说完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拿了一枚平安符出来。

沈宜之一看就捂住额头,笑着说:“你怎么这么迷信。”

宁稚大惊失色:“不要这样说,会不灵的。”

这个平安符是她上个礼拜起了大早和奶奶一起去寺里上香时求的,她跪在菩萨面前许了好久的愿。

一愿沈宜之平安健康,再愿她票房部部创新高,三愿她所得皆所愿。

她先许了前面两个愿望,将沈宜之的健康、事业都涵盖进去,却犹怕遗落了什么,让她不够完满,赶紧补上了第三个愿望。

“我看到你拍戏受伤的新闻了,你带着这个,会保佑你的。”宁稚认真地说。

沈宜之接了过去,有些粗糙的布料,上头的纹样也老气不好看,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小小的平安符因宁稚的心意而可爱起来。

她拿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儿,直到宁稚都忐忑起她会不会不收,才小心地将平安符收好,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又笑了起来:“宁宁这么贴心,以后长大了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男生。”

她的目光这样柔和,看得宁稚呼吸一滞,忙将目光移开了,这种话她向来不敢接的,只能含糊地说一句,胡说什么呀。

她送沈宜之平安符是因为那天看到沈宜之受伤的新闻时的无力感,虽然后来说了只是肩上蹭伤了一块,没什么大问题,宁稚还是觉得很无力。

喜欢她,但她受伤时她却在很远的地方,什么都帮不上。

这让宁稚觉得很挫败,但是她又明白这种无力感挫败感大概会一直伴随着她,因为沈宜之走得很快,她们的距离会越来越大,她可能永远只能这样仰视她,而无法在她身边真真切切地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