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窦占龙出世(第7/10页)
掌灯之后,窦家大院早已关门落闩,放了顶门杠子,看家护院的听见外面杀声四起,急忙爬上墙头敲打铜锣。刀匪有备而来,之前派了踩盘子的,从里到外摸透了窦家大院的底细。白脸狼率领七八个身手敏捷的悍匪,搭着蜈蚣梯直上墙头。
老窦家雇的几位武师,能耐稀松二五眼,饭量可一个比一个大,绰号也一个比一个响,不是"断魂枪",就是"绝命刀",平时什么都不干,一天三顿饭,按月领钱粮,真动上手,未必打得过扛着锄头耕地的庄稼人。其实窦敬山心里头明镜似的,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去关外做买卖时身边的护卫不能马虎,得雇镖局子的镖师,名头响、能耐大,马上步下有真功夫,甚至暗藏火器,给的酬金也多,守家在地没那个必要,只要说五大三粗,会些个三脚猫两脚狗的功夫,能比画两下就行,哪想得到关外的土匪杀上门了!
这几个看家护院的酒囊饭袋,如何挡得住穷凶极恶的悍匪,还没等报出"刷天扫地"的绰号,眨眼间横尸在地。两个刀匪跳进院子,抬去木头杠子打开大门,大队人马蜂拥而入,堵上前门后门,挨间屋子翻了一遍,抓住的人推推揉揉全赶到场院当中。
白脸狼在当院持刀而立,他冷眼旁观,其中没有窦敬山,吩咐手下接着搜。几个刀匪找到后院佛堂,说是佛堂却不见佛像,仅在供案上摆着一方石匣,上头贴着封条。杀人越货的刀匪可不拜佛,当场踢香炉踹供桌砸石匣,翻找了一个底朝天,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没找到,却见佛龛下有条暗道,一直通着村外,估摸着窦敬山钻入暗道跑了,野地里黑灯瞎火,伸手不见指,反手不见掌,他们不敢往远了追,只得回来禀告匪首。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窦敬山一家子男女老少几十口子,在呼呼咆哮的冷风中挤成一团。白脸狼手拎长刀,刀尖指着眼前一众人等厉声喝问∶"窦敬山的金子埋在什么地方?"问了三遍没人吭声,上去揪出个妇人,噼里啪啦抽了几个耳刮子,打得那个妇人哭爹叫娘,顺着嘴角往下淌血。问她是什么人,妇人哭着说自己是老爷的一个傍妻。
旧时三妻四妾中的一妻,可以说是侧室,地位比妾高,又不如正房,相当于二奶奶。白脸狼咬牙切齿地逼问∶"给个痛快话,金子埋哪儿了?"二奶奶吓坏了,从小到大除了买切糕,哪见过手上拿刀的啊?直惊得上牙下牙捉对儿厮打,哆哆嗦嗦说不出半句囫囵话,光剩下哭了。白脸狼焦躁起来,一刀把二奶奶捅穿了膛,鲜血溅了一地。老窦家的人男哭女号,个个惊恐万状,恰似煮破皮的馄饨—乱成了一锅粥。
白脸狼瞪着一双血红的贼眼,在人堆儿里扫了一圈,将管家揪了出来。管家两腿都不听使唤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白脸狼咬着后槽牙问∶"窦敬山是你什么人?"管家磕头如捣蒜∶"大爷大爷,我………我跟老窦家非亲非故,我就是个下人啊!"白脸狼面沉似水∶"交出窦敬山,留你一条命!"管家抖如筛糠,颤声答道∶"大爷啊,我不知道啊,我家老爷刚才还在屋里吃饭,他听外边一乱,抹头进了佛堂。不是您各位在佛堂中找出暗道,我一个做下人的,都不知道他从那边跑了……"
白脸狼没等管家说完,抬手就是一个大耳雷子,打得管家满嘴是血,又揪着他挨个儿指认窦敬山的家眷。两位少爷全吓尿了,,没等管家开口,自己就给刀匪跪下了∶"大王饶命,埋金子的地方只有我爹知道,我们俩还想找呢,问我们也没用啊!"白脸狼杀红了眼,手起刀落劈了两个少爷。一口气宰了七八个人,仍未问出埋金的地点。
众刀匪也瞧出来了,老窦家的上下人等是真不知道,怎奈窦敬山跑得太快,否则把刀架在脖子上,不信他不吐口!抢点儿家里的浮财,金银首饰、穿的戴的、粮食牲口,哪够这么多刀匪分的?如若将整个窦家大院挖上一遍,至少需要三天三夜,他们耽误不起,等到天一亮,官兵就该来了!
群匪心头起火、有沉不住气的叫嚷着,要杀尽窦家庄的活人,有什么抢什么,抢多少是多少,也不枉大老远跑上一趟。白脸狼让手下少安母躁、他有一招邪法,命人去抓"翻毛子",也就是大公鸡、个头儿越大越好,有多少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