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憩(第2/2页)
“它好像比小蘑还胖,听我同学说是经常去食堂蹭饭,打饭的阿姨都认识它了……妹妹?”
余昧没有应声,偏着头靠在沙发角落,似乎已经睡着了。
黄昏安静地流淌而过,给他背光的轮廓镀上一层模糊暖光,看起来几乎有些柔软。
余煦噤了声,望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心跳无端快了几拍——不知是不是错觉,余昧对他似乎越来越不设防了。
他轻手轻脚地蹭到余昧身边,理智上知道不能让他在这里睡,然而靠近时看见他眼下那片淡淡的青,又舍不得立刻叫醒他。
只好起身去拿了一床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人身上,又把冷气调高了两度。
做完这些他才松了口气,回到余昧身旁,怕沙发起伏打扰到他,索性在茶几前半跪下来,屏着呼吸,伸手碰了碰他的睫毛。
然后忍不住笑起来,像偷吃了糖的小孩子。
他好像离这个人越来越近了。
哪怕结婚证还有名无实,他甚至没有立场讨一个拥抱,但只要能像现在这样陪在余昧身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睡颜……他还是幸福得像在做梦。
大概因为沙发靠起来不舒服,没过多久余昧就动了动,开始无意识地往一侧倒,像是想寻找一个舒适的睡姿。
余煦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扶住他,慢慢安放到沙发上,俯身时才猛地发觉这个姿势有多暧昧——像变相的拥抱。
他的耳朵又开始没出息地发烫,鼓膜像被什么东西闷住,将外界的声音隔绝在外,只剩下一下一下的心跳,还有一声响亮的、近乎局促的吞咽声。
靠得太近,他能闻到余昧身上好闻的味道,是那瓶水生薄荷调的香水。
然而那层惯常的无机质的冷香里,似乎还掺着另一种味道,陌生又熟悉的,很淡,却甜得蛊人。
他抿了抿唇,鬼使神差地低下身去,贴近余昧的侧颈,验证了自己混乱的猜想。
——原来那天开门时闻到的玫瑰味道不是花,是他的信息素。
没来得及细想,身下的人大概是感觉到他的体温,皱着眉轻轻哼了一声,睁开了眼。
那双琥珀似的眼睛里映出他的影子,很近,像悬到面前的告罪书。
余煦一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连忙退开,一边低着头道歉,小声解释说只是想让他躺下来,能睡得舒服些。
都是狡辩,他心知肚明的——然而余昧似乎并不太在意,听完也只是“嗯”了一声,抬手揉着鼻梁的穴位,声音有些哑:“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不到半个小时,”余煦站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下一秒手腕却被人拉住了。
余昧的手是凉的,沁着一层反常的薄汗,只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腕,又很快松开了。
“我不渴,”他收回手,明知道自己现在说出的话都不清醒,却还是皱着眉,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别开灯,陪我坐一会。”
余煦一怔,弯下腰来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确定不是生病,才试探着问:“……是做噩梦了?”
余昧没有回答。
不算噩梦,只是有些冷——他梦见自己被困在雪地里,漫天都是呼啸的暴风雪,几乎寸步难行。
他倒进雪里,呼吸开始不畅,却在窒息前恍惚感知到了靠近的暖源。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余煦贴近的脸,四下昏暗看不清表情,却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温暖的牛奶味道。
余煦的信息素似乎和他很契合,他能敏锐地感知到,却不排斥,甚至隐隐觉得安心——像是来自基因深处的暗示。
信息素的主人却像没察觉似的,只是捧着他那只手,揉他发凉的手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妹妹,你是不是很容易做噩梦?”
他的睡眠质量确实不好,以前上节目时还当成玩笑谈论,说他接那么多工作就是因为睡不安稳,累过头了回家倒床就能睡,总好过睁眼到天亮。
话是真话,只是省略了一部分——累过头了容易做乱梦。
他摇了摇头,本能地不想提这些,像是被这个问题点清醒了,又缩回那层玻璃壳里,反而屈起手指,安抚似的挠了挠余煦的手心:“去帮我倒杯水吧。”
柔软的痒意一晃而过,像猫尾巴挠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