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思豆(第2/3页)
“姑娘,饶命啊姑娘!”
崔缇心道:她此举正是在救两人的命,在西宁伯府当丫鬟尚且能苟活,跟去裴家,心就大了。
她是瞎子,瞎子看不见,但靠心眼能感知到的也不少,起码这两人想爬裴宣的床,她是清楚的。
裴宣一次次看在她的面子容忍她的丫鬟放肆,直到忍无可忍才顺水推舟要了她们性命。
这一回,她不想裴宣再为她受半点委屈。
“我不要你们,你们不走,我去和母亲说。”
她拄着竹杖摸索着出门,春花急红眼,一手攥着她手腕,凶神恶煞:“你不能去!”
她这一扯用的力气之大,崔缇差点栽倒,白鸽刚好回来看见这幅画面,急得心火蹭蹭往上冒:“大胆!敢对姑娘不敬,你有几个脑袋?!”
春花慌了神,碧月白了脸:“姑、姑娘,别赶我们走……”
崔缇手腕映出一圈红指印,白鸽上前检查一番,气得一脚朝春花踹去:“我家姑娘是状元娘子,状元郎都不曾慢待她,你们竟敢奴大欺主?
“我看是容不得了,我这才走多一会,眨眼的功夫不见,你就想用蛮力掼倒主子,这还是我看见的,我看不见的呢?”
白鸽活了十几年头回干干脆脆逞威风,崔缇没拦着。
前世春花用花瓶砸破白鸽的头,白鸽踹她一脚,这还轻了。
半日还没到,西宁伯夫人看着被退还的两名丫鬟,太阳穴突突跳,她忍着暴躁,问崔缇:“这是又怎么了?”
崔缇抬高手给她看,看到一圈还没消退下去的红痕,西宁伯夫人脸色微变:“这是谁弄的?”
春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诸多事情用不着白鸽多嘴多舌,西宁伯夫人靠着丰富的想象还原始末,神色僵硬,气不打一处来:“来人!”
才破格提拔为一等婢的丫鬟几个时辰内降为府里最低贱的浣洗婢,这事一出,阖府上下的仆妇再不敢在门缝里看人。
今时不同往日,那个瞎子,真的发达了。
西宁伯夫人还想给崔缇身边塞人,被崔缇温温柔柔挡回去。
与其带不相干的人进府裹乱,不如只带白鸽。
比起令她感到冷漠、陌生的西宁伯府,崔缇更适合在裴府的生活。
她不懂得见好就好,膈应得亲娘直接给她甩脸子。
甩脸子归甩脸子,对旁人没准管用,对崔缇而言是丝毫用处都没,冷脸、笑脸、皮笑肉不笑脸,让一个瞎子来说,差别不大。
眼不见为净。
白芍院,得知母亲为崔缇发落了下人,崔黛一巴掌拍在桌子:“看把她猖狂的!”
她还打算收买那两个丫鬟给崔缇找不痛快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的流程,来到纳征这一环节,所谓纳征,便是男方向女方下聘,也称“过大礼”。
宰相嫡子成婚,聘礼成车成车地往西宁伯府送,给了西宁伯夫妇莫大的压力。
裴家如此看重这门婚,害得西宁伯夫人这几日一直在掉头发,最后夫妻俩商议一番,将原本为崔黛准备的几家铺子划分到崔缇名下。
时人嫁女讲究高嫁,但高嫁到相府,新娘子嫁妆带少了便是授人话柄,宰相不会满意。
不止宰相不满意,状元女婿也会心存芥蒂。
嫁妆添了一成又一成,更因西宁伯夫妇心虚,是以这嫁妆单子的长度从起初的一尺变为二尺三寸,长到西宁伯夫人看上一眼心都在滴血的程度。
西宁伯笑她妇人之见,得相府一门姻亲,还有什么不满的?西京不知多少人在羡慕他。
纳征之后是请期,请期是请算命先生择定好良辰吉日,再派人告知女家。
这一关被宰相一句话废去。
裴如风为‘儿子’提亲当日不甚讲究地定下五月五的婚期,一国宰相开口,他定哪个日子,哪个日子就是真正的吉日。
一套流程走下来,三月已尽,四月海棠花开。
裴宣爱惜捧着女方一家派人送来的玉如意,喜上眉梢:“母亲,你看这如意,是不是成色极好?”
裴夫人递给她一道幽怨的眼神:“有了媳妇忘了娘,你都捧多久了,这不见得是阿崔送来的。”
宰相嫡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她还是拿着这柄玉如意爱不释手:“孩儿知道。崔家不敢敷衍我,这玉如意是母亲上次送阿崔的谢礼,纳吉的时候她还了回来,母亲,你说她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