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想和他有一个家”(第2/4页)
傅歌苦笑一声,“确实晦气。”
他的第一场婚礼被戚寒毁了,第二场婚礼被他自己毁了,也许早就命中注定,这辈子要孤身一人。
祁川默了默,挽了下他的肩膀,“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外公还在家里等着,或者你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傅歌没有应,他只是沉默着走到自己设计的玫瑰花道旁,把落在里面的垃圾一个个捡出来。
雨水虽然让雪融化了大部分,但玫瑰花道上依旧覆盖着不算薄的一层,傅歌的手指扎进去泡在里面,被冻到青白,但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兀自动作着。
祁川在后面望着他的背景,突然感觉傅歌也像一朵残破不堪的玫瑰。
在错误的花期被人折断,淹在阴沟里很多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却又被一层雪严严实实地掩藏覆盖。
他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的花期,却永远地枯萎了。
“小歌,你在做什么呢?”祁川的声音有些哑。
傅歌的面色苍白得可怕,但眼尾鼻尖又被冻得通红,看上去好像在哭一样,但祁川知道他不会,至少今天,他不会允许自己掉一滴眼泪。
不能哭就只能笑,他笑得太难看了,消瘦的手从雪地里挖出一朵玫瑰花,沁满血丝水雾的眼睛那么绝望又那么可怜,仿佛吊着命的最后一口气都断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去个地方。”
傅歌带了三样东西,一瓶没开封的喜酒、一盒被桌子挡住没湿透的喜饼、一捧自己扎的朱丽叶塔花球。
这些东西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戚迹墓前,旁边是戚寒那天晚上留下的请柬,代表婚礼的东西一共这么几样,现在都齐了。
傅歌用袖子擦掉墓碑上的雪,一眼都不敢往戚迹的照片上看,他背对墓碑而坐,点了一根烟按在左手手腕上,那里几乎被烟蒂烫烂了。
“对不起啊,我不该在您这点烟,但我再没别的办法保持清醒了。”
他只烫了一下就把烟按灭了,没扔地上,而是放在口袋里,之后再没发出一点声响。
身下的地板很凉,墓园的风透着凄冷,傅歌抬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出神了良久,终于张开口:“昨天……我们结婚了,他被警察带走了。”
“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出现在您面前,但我……我没别的地方可去了……我找不到我爸爸的墓了……”
傅歌的亲生父亲死后给他留了除了日常生活花销外的一大笔遗产,等到他成年才可以继承。
养父傅镇英为了骗取那笔遗产一直隐瞒他父亲的埋骨地,傅歌当年宁可答应戚寒去陪酒也要见傅镇英就是为了问出父亲的墓地在哪儿。
但戚寒骗了他。
直到傅镇英被处决,他都没让傅歌见一面,小beta失去了最后一次找到父亲的机会。
“我们已经十六年没见了,我不知道他葬在哪儿,怎么都找不到,清明寒食,有人去看望他吗?下雪天,有人帮他擦墓碑上的雪吗?我结了两次婚,两次都不知道该把请柬送到哪儿,这么多年,他有想过我吗……”
傅歌把脸埋进膝盖里,手里紧紧抓着一张没送出手的请柬,“戚叔叔,我好想好想爸爸,但我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了……”
傅歌的父亲在他七岁那年意外离世,家里就被傅镇英全权接管,留给傅歌的回忆就只剩了一些旧玩具和为数不多的相册。
可后来傅镇英罪行败露,傅家被抄,法院只留了一天给他拿回不值钱的家当,但傅歌没能回去,他被戚寒关进了小楼里。
出来时相册没了,玩具没了,家没了,他人也疯了。
想为父亲画张像,可他怎么都拿不起笔,等再能拿起笔时,记忆中的脸早已模糊了。
“以前听人说,小孩子要做什么大事了,要提前和父母长辈报备,就像许愿一样,后续做成与否都要来还愿,阿寒来不了了,我来替他。”
他直到这一刻才敢转过头,把喜饼和喜酒往前推了一些,“喜饼是我做的,喜酒是他挑的,有些受潮了,您别嫌弃,吃一点。”
旁边一大捧湿漉漉的玫瑰花快要结冰茬儿了,傅歌用手心的温度把花瓣搓开,摆弄好了给戚迹看。
“您知道这是什么玫瑰吗?”
傅歌自问自答:“朱丽叶塔,他自己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