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谢锳,开门◎(第3/6页)
周瑄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屋内气氛凝滞。
呼吸声又粗又急。
奉御捧着碾碎的贝母粉末,辅以药酒调和,随后端到床前,“陛下,此药需全部服下,待酒水从伤处流出,将其中的药渣再行碾碎,敷在伤处,不出三日便会痊愈。”
周瑄嗯了声,从腰间拔出匕首,一手隔开谢锳手背,锋利的刀刃割破布帛,何琼之如逢大赦,忙退后站定,暗自擦了把汗。
“谢锳,喝药。”周瑄覆在谢锳面颊,拍了拍。
谢锳揪着布帛,喃喃道:“何..大将军你别走。”
周瑄的脸,阴的快要滴下水来。
他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后俯身对上谢锳的唇。
谢锳扭头,抗拒。
他用力握住那下颌,启开她牙关将那药汁一点不剩全喂进去。
谢锳微张着唇,抵触药的味道。
然刚喘过气,又被周瑄擒住唇瓣渡进温热。
如是几番,一碗药汁见底。
谢锳咳了几声,睫毛沾了水雾,仍不肯撒手,攥着布帛挪到颈间,头也埋下去。
何琼之有点不知该怎么解释,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他去檐下坐着,双手压在膝上。
“中贵人,你觉得陛下对十一娘如何?”
承禄看了眼天,搓着手低声道:“宣政殿未散席,陛下撇了西凉使臣骑快马奔赴至此,老奴年纪大了,猜不准陛下心思,可老奴清楚,天底下再没谁能让陛下舍弃群臣,忧心至此。”
“今夜朝宴,陛下和公主的事定下了吗?”
“没有,但是想来块了。”承禄哈出热气,把手抄进暖袖里。
何琼之忽然嗅到一抹香气,他捻了捻手指,拿到鼻间,发现是抱谢锳时染上的,很淡的一缕梅香。
他盯着手指看了半晌,双手慢慢交握起来。
那股香味,若有似无拱进鼻间。
手心里,仿佛犹能感觉到谢锳的柔软,他按下这个念头,顿觉自己荒唐混账。
后半夜,谢锳脸色渐渐好转,腮颊和唇都泛起红润。
周瑄一夜未睡,天蒙蒙亮时,骑马离开。
谢锳醒来,根本不知周瑄来过,他又明令禁止,不许透露出去,故而白露和寒露也没特意提及。
只是求神拜佛到处祝祷,乞求谢锳能逢凶化吉。
“多亏何大将军,奴婢都慌了,脑子一团浆糊什么都干不成。”白露扶她坐起来,垫上软枕靠着。
谢锳喝了口药,觉得从头到脚都是苦的。
“若不是他,我小命就没了。”
冰天雪地,还能被条毒蛇咬伤,这样好的运气,可谓千载难逢。
泡了汤泉,谢锳觉得浑身舒畅,她拢着外衣任由寒露擦拭头发,心里却在盘算怎么拿到陛下印鉴,她得准备几份出城文书,手令。
而周瑄定然在周围布置了许多眼线,明目张胆去找,定然会引起察觉。
她抚弄着发丝,思绪慢慢清晰。
窝在行宫,谢锳看书,寒露和白露百无聊赖之际打起双陆。
何琼之猎来两只野鸡,晚上便支了火架炙烤,他在军营待过,涂抹调料炙烤火候掌握的极好,香气飘满庭院。
谢锳撕了一条,见何琼之双手倒腾不过,便递到他嘴边,感激道:“蛇伤的事还没谢你,今儿借花献佛,横竖是你烤的。”
何琼之就着她手吃下,皱眉:“有点淡。”
说罢又撒了点盐,火苗在他脸上打出光影,黢黑的面庞比年少时多了几分刚毅果敢。
再有十日便要过年,京里定然热闹非常。
以往只要入了腊月,坊间便萦绕在浓重的年味里,各种果子酥糖摆满摊子,更有酿好的浊酒,应景的花灯糖人,时而请来游街的舞龙高跷队,鳌山灯海想来已经开始搭建,到了夜间,火树银花,整个京城像是仙境一般。
谢锳托着腮,何琼之看见她眸子里的火光,有点失神。
翌日,宫里来人,道西凉使臣再有两日便要离京,陛下脱不开身,便让何琼之护送谢锳回珠镜殿。
分别时,何琼之叫住谢锳。
车帷外,他想要再确认一番,那夜承禄的话他仔细想过,不无道理。
“或许陛下不是你想的那般...”
“然后呢?我不能为了这丁点的或许把自己搭进去,凡事总要奔着最坏的打算,才能让自己尽可能留有余地,不至于被胁迫着推到不想去的地方,还对罪魁祸首抱有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