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7页)
这块肥肉,她们四年前的冬天就已经开始垂涎觊觎。
只是那时候被大司虚晃一枪,加上朝中纷乱没敢动真格。如今朝内稳定,是时候拿下大司了。
文书送到大司朝堂的时候,沁凤宫里的皇上就已经不行了。
司牧坐在床边,司桉桉跪在床前,君后吴氏跟老太傅以及协办大学士吴思圆立在床尾,众臣候在宫门口。
司芸这四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每天都活在病痛的折磨中,身体上的痛苦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真正难熬的是精神。
她每日都在想,司牧何时取她性命。
司牧留着她是不是为了羞辱折磨她?
可她等啊等,等来了四个春变秋,直到这个冬季,她终于等到了司牧。
“朕要死了,你是不是高兴疯了?”司芸眼窝深陷,颧骨凸出,早已瘦到没有人形。
司牧看着她,语气平静,甚至将她露在外面的手给她塞回被子里,“皇姐这么揣测我,到底是狭隘了些。”
他笑,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如刀,“毕竟如今这朝堂,你活着跟死去,对我已经没有影响了。”
司芸瞬间气喘沉沉,瞪着司牧,“那你来作甚?”
“让朕自己在这宫里死去便是,你们都来做什么?看朕的热闹吗!”
她床前床尾守着的都是司牧的人,司芸环视一圈,感觉内心苍凉孤寂。她活了大半辈子,到临死之时陡然发现,她竟无一人可信无一人可托付心头想法。
司芸最不能释怀的事情便是司桉桉。
她的亲女儿,不继承她的大志,不在朝上好好听政,不暗搓搓筹划夺回属于司氏女人的大权,反而天天在这儿伺候她。
真是“孝”死她了!
司芸看见司桉桉就来气,索性闭上眼睛。
司桉桉声音哽咽,眼睛含着泪小声喊,“母皇,母皇。”
“还没死呢!”司芸睁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视线盯着床帐看,“司牧,我快死了。说吧,说说你来看我的目的,为何我非要现在死?”
以她的身体情况,如果不是司牧让人拿药吊着,可能早就死了。
司牧留她到今日,不可能没有目的。
“皇姐聪明,”司牧道:“留你看看我统治的江山是如何富饶有余,留你亲眼看看如今的朝堂气氛多么君正臣清,留你看看我大司兵强马壮不惧强敌。”
司牧垂眸看她,“若不是皇姐身体不争气,我都想留你看看大司将来的海晏河清万邦来朝。”
他做的越好,越是证明司芸没用,司芸也就越是生气。
司牧的每一次成功,都像是在踩她的脸。司芸听不下去,气的呼吸沉沉,挣扎着抬起手指着司桉桉,“你还是不是我女儿!”
司桉桉一愣,脸上挂着泪,呆愣愣扭头看吴氏,小声问,“是吗?”
吴氏,“……”
吴氏瞪她,司桉桉又把头扭回来,捧着司芸的手,重重点头,“我是您的亲生女儿。”
司芸,“……”
司芸险些被她气死过去,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了。
“母皇,母皇您别生气。”司桉桉连声喊。
司芸气息都是乱的,她不生气,她若是有点力气在,她只想杀人。
司芸痛苦绝望地闭上眼睛,如果有可能,她希望此生没有投身皇室。她已经受够了折磨,也曾嫉妒到险些自尽,更恨到入骨三分,如今要死了,她依旧不能释怀。
为何司牧能坐拥天下拥有人心,门外那些大臣,几年前哪一个敢说不想弄死司牧?哪一个敢说内心真正服过司牧?
这才多久时间,她们就开始跪一个男子了。
用大司女人的膝盖,去跪他司牧一个男子!
“皇姐,你还是这般糊涂,”司牧轻叹,“她们跪的不是男子,是我。她们臣服的也不是男子,还是我。”
跟男子身份无关,关乎的是能力跟手段,是能否为大司带来希望跟未来。
司芸至死,可能都不会懂,她执拗固执,根本理解不了为何朝臣们服从司牧。
她们不是服软,她们是慕强。
边疆八百里加急文书到的时候,司芸刚咽气。
她死的时候正值清晨,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缟素洁白。
不是天地为司芸痛哭,而是大雪埋藏腐朽,只为来年开春焕发生机。
文书于这时抵达京城,朝臣们不由转移注意力,将司芸去世归结于晋国气运相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