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4/6页)

这些事情长皇子都知道,但他光坐着看却不开口。

户部尚书没办法,只能自己说。

结果她把实情阐述出来却遭到吴思圆攻击,说筹银子本就是户部的事情,是她该烦恼的事儿,总之苦谁都不能苦了百姓。

司牧坐在门内,饶有兴趣地看吴思圆演,甚至跟着附和,帮腔道:“吴大人说的对。”

司牧声音不大,吐字却很清晰,字字如石板一般,积压在户部尚书清瘦的肩上,压的她抬不起腰。

司牧道:“除赈灾银两外,入京的考生还需着人去各个客栈统计登记。按着以往惯例,条件清贫的考生只要拿出地方开的单子,便可领五两食宿费。”

“这事,由礼部去办,银子找户部要。”

又找户部。

户部尚书恨不得坐在地上哭给她们看,户部是真的没有粮了啊!

“臣……”户部尚书今年也才四十,自从知道黄河一带又发洪水后,鬓角都愁出几根白发。

只是她才开口,就被司牧打断,“马尚书,就如吴大人所说,苦谁都不能苦了百姓,穷谁都不能穷了学子。”

马尚书,“……”

散朝后,礼部侍郎追过来,那穷追不舍的模样,一看就是想要银子。

马尚书拔腿就跑——

可惜没跑过。

她四十多,礼部侍郎不过三十出头,哪里比得过啊。

礼部尚书宋大人一把拉住马尚书的胳膊,纳闷道:“马尚书,你跑什么?”

“别叫我马尚书,”马尚书苦着脸道:“我觉得我这姓起的不是很好。”

宋大人细想,“也是,马尚书,马上输,哈哈哈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

“什么时候你还同我说乐子!”马尚书跺脚,“我就不该姓马,我就该姓驴。也就只有磨坊里的驴有我这么累!”

“你不能这么想,”宋大人无效宽慰她,“当牛做马的马,也是你这个马,没必要执着在驴身上。”

“滚滚滚!”

两人平时关系也不算差,马尚书便跟她倒苦水,“你给我支个招,你说我这上哪儿去筹银子啊。”

“先是秋闱,随后还有个春闱,这期间还有中秋跟春节。过节不花银子?过节肯定又是一大笔银钱。”

马尚书两手拍完往两边一摊,“你说说,我户部又不是个集宝盆,银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上哪儿变出这么多银子去。”

“要我说,这税就是该改改了。”马尚书小声嘀咕。

可刀不割在谁身上,谁都不敢轻易提增税。

宋大人左右看,见周围没人,才跟马尚书支招,“穷谁都不能穷了百姓,但学子嘛,偶尔吃吃苦也是可以的。”

马尚书眼睛一亮,“你礼部不要银子了?”

“那怎么可能!”宋大人帮她是帮她,总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我要是不跟你要银子,尚书问我要银子我上哪儿弄去。”

一听说还是得要钱,马尚书的脸立马拉长,变成了驴脸,“要银子就别跟我说话,我命贱,听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宋大人笑,“到时候我礼部派人去统计的时候,稍微打探一下学子们的情况。你知道的,京畿附近也没多少穷学生,所以这银子可以从五两,变成二两甚至一两。”

把割在马尚书身上的刀子,悄悄移到学子们身上。只有切实割疼了,她们才能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而不是“满书黄金屋”。

马尚书激动起来,一把握住宋大人的手,“老宋啊……”

“姐,我比你小十岁呢。”宋大人微笑。

“小宋啊,”马尚书感动极了,“你这个宋,绝对是雪中送炭的‘送’。之前那个礼部侍郎,二愣子一样,跟你可比不得。”

宋大人是新政后提拔上来的能才,岂是走关系升上去的人能比?

她笑,“谢马尚书夸赞,我受之有愧。”

“你别有愧,你再替我想想赈灾的银子怎么办。”马尚书两眼放光。

宋大人摇头,神色认真,“有多少,给多少。哪怕朝廷发不出俸禄,都得给。”

马尚书叹息,非但没觉得失落,反而重重拍了拍宋大人的手背,“朝廷后继有人啊。”

若是新选拔上来的学子也是这般,大司定会从底子里富裕殷实起来,而不是如今虚有其名的花架子。

“我知道了,等忙完,明年年后,我请你喝两杯。我夫郎自己酿的米酒,味道还不错。”马尚书跟宋大人并肩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