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三合一火葬场)(第3/7页)

他明明笑着,但是唇就好像是随意地勾上去。

对视时,眼眸淡得想让人移开眼神。

书青不回答,殷予怀也不在意,他踉跄倒着酒,轻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拂下的衣袖碰到了酒盏,一旁的酒盏“砰”地一声摔落在地。

随着酒盏落地,大厅内开始弥漫着醇酒的味道。

殷予怀轻轻闭上眼,轻笑着向后躺去,侧卧在一旁的软塌上。

就在书青脸色不好想发怒的时候,殷予怀像是能看见一般,弯着唇轻声说道:“书青,怎么办,孤好像做不到。”

书青愣住,突然觉得,今日,他便不该来。

殷予怀不在意书青是否回答,只是弯腰,提起桌上的酒盏。

细长的醇香摔落在地,随之倾倒的还有殷予怀。

他卧在一片醇酒之中,修长的脖颈染上了酒香。

晕晕沉沉地昏睡在酒盏之中,却又在书青即将离去的时候,轻柔地睁开眼。

他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愁绪,可那愁绪像是飘起来的,寻不到能够降临的地方。他明明笑着,眸中却只有一片漠然。

“书青,半年了...”

书青怔住,愣愣转头,望向酒盏之中的殷予怀。

不知为何,他红了眼眶,连声音都哽咽起来。

殷予怀没有看书青,只是从酒盏之中摇晃起身,晕晕晃晃到了窗边,轻声笑着,挑起窗。

“书青,已经半年了。”

“半年前,孤答应了你,如今应该算孤做到了吧。”

“孤...”殷予怀声音忽然顿了一下,望着远处的眸缓缓垂下。他浑身都是酒香,周围都是晕晕沉沉的一片,可当他睁开眸时,却只有一片清醒的落寞。

他在一片酒盏之中,望向书青:“孤半年都没有去雪院,也没有提过那个...人,答应你的事情,孤做到了。”

书青握住拳头,半年前,殷予怀从雪院出来之后,他同殷予怀约定,如若半年内,殷予怀能够不提那个人一次,不去看那个人一次,他就...他就不再...

书青即使在心中也说不出那几个字。

可殷予怀记得,但殷予怀也没有说出那几个字,只是又是倒了一盏酒,轻着声音说道:“答应你的时候,孤也以为孤能做到的。”

随后,殷予怀手中的酒盏一顿,轻笑着望向书青:“可是书青,半年了...”

殷予怀的眼眸中有一种化不开的忧伤,还有一种解脱的释然。

“书青,孤放弃了。”

“孤好像...真的做不到。”

“孤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忘记了,但是孤,好像真的做不到。”

说着殷予怀从桌上拿起酒盏,轻轻地晃荡起来。

“孤饮了无数的酒,可是...可是没有一次...”殷予怀看向满是空盏的地面,轻声说道:“没有一次,醉过。”

殷予怀轻声说着,他的语气,格外地柔和。

“书青,孤真的以为孤做得到的。你看啊,孤是这个国家的储君,孤身上肩负着兴亡的重任,孤毕生,都在为之努力。父皇将孤放逐到幽州,孤用了十二年,回到了汴京。又用了八年,才让储君之位,不再能够被动摇一分。可是孤,孤好像...真的做不到。”

殷予怀轻笑起来,却更像哭泣。

他眼眸中的笑意,混着醇酒,一点点饮入喉中。

随后酒盏落地,殷予怀摇摇晃晃地走向窗台,像是要纵身而下。

但扶住窗台之际,殷予怀停了下来。

他有些犹豫和迟缓地说出那个他半年来未曾提及过一次的人。

“书青,这半年来,孤从未梦见过...霜鹂。也是,她应该恨极了孤,如何还会入孤的梦,但是书青,她真的...真的好残忍啊。”

“孤快忘了她的模样了,孤画不出她的样子,怎么都画不出。明明孤从小就擅长丹青,可孤,孤就是画不出她的模样...”

“书青,孤怕...”殷予怀身子颤抖了起来,手中的酒盏顺着窗台而下:“孤怕,日后去见鹂鹂时...该认不出来了,那样,她应该会更生气吧。”

殷予怀闭上眸,想起那个春天便会落满花瓣的小院。

可现在...是冬天了。

书青上前,从窗台将人拉了回来。

书青沉着眸,看着昏昏沉沉的殷予怀:“殿下,你千杯不醉。”

像是刺激到了殷予怀,殷予怀大笑起来:“是,哈——孤千杯不醉,可孤醉过,千百盏酒不曾让孤醉过一次,那一杯酒便让孤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