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3/5页)

秋穗不敢收,忙磕头说:“奴婢日后都不能在您老人家跟前伺候了,又怎能再收这些?老太太您还是收回去,奴婢万不能要的。”

何况,当年春禾成亲,嫁的还是庄嬷嬷儿子,老太太不过给了一百两嫁妆,也无首饰添补。怎好到她这里,却是又翻倍又给首饰的,她怎么能要这个钱?

老太太自然也有她的一番说辞在,她老人家道:“正是因为以后不在我跟前伺候了,我才一次性给足了。春禾云间她们都不走,日后我有的是机会贴补。我知道你心中想什么,你定是想春禾成亲时我才给一百两,你怕庄嬷嬷心里有意见。你这样想她,可是小瞧她老人家了,她跟了我大半辈子,如今也是有些家业的,断瞧不上这些。”

庄嬷嬷就在边上,见老太太提自己了,她就笑着接话道:“一来是你日后不在身边伺候了,老太太一次性给足也是对的。再则,你自小就比春禾云间几个机灵,更能为老太太分忧解难一些,只凭这个,你也该得老太太的偏疼。”庄嬷嬷一边说,一边扶起了秋穗,然后继续道,“再说五郎主院儿里的事一直都是老太太心头的一块病,你如今解了老太太的心头病,难道不该得这份酬劳吗?快快收下,莫冷了她老人家对你的一片惜爱之心。”

提起幼子来,老夫人便道:“只是如今五郎习惯了你在身边侍奉,我却又突然放了你自由身,待他回来后不知会如何想。”

秋穗细忖了下,斟酌着道:“其实郎主一直都有放奴婢归家的意思,奴婢在征得他同意后,培养了九儿。若奴婢走了,九儿可代奴婢之位侍奉郎主。”

“九儿?”老太太对这个女婢也颇有些印象,知道她一直是五郎院儿里的女婢,生得也颇周正,行事也规矩,便说,“她也好。你既选中了她,五郎又答应,想必是个不错的。”

离开老太太身边前,秋穗又坚持给她老人家磕了头,之后才依依不舍离开。闲安堂众姐妹都是差不多和秋穗一起长大的,这会儿知道她要走,个个都很不舍。

秋穗挨个握手泪别了一番后,拉了春禾到一处单独说了话。

春禾这些日子清瘦了些,只是秋穗只眼瞅着她消瘦下来,却再不见她对自己诉苦。秋穗很想关心一下她如今的近况,可每每带了话头去了庄少康那儿,也能被她再继续把话头绕开。

很显然,她是不想说这些的。

既是不想,秋穗也不好强行插手去管人家夫妻间的事,只能不再过问。

只是如今她要走了,怕日后万一春禾被欺负,她却连个诉苦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怕她会想不开。所以秋穗临别前,不免要交代她一番,道:“那日同姐姐说的话都是真的,并未诓姐姐,我是真的想日后再回盛京城开个酒楼。等我哪日真成了,姐姐若也厌倦了府里的生活,就来帮我的忙。”

春禾听着,跟着笑起来:“我知道你一定能成,那我就等着你飞黄腾达后带我飞了。”

秋穗十分郑重点头道:“一定。”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秋穗希望即便是她离开了侯府,日后春禾也还一样能拿她当姐妹待。万一真遇着了什么难过去的坎儿,她希望春禾能同她说。

“你我相识一场,又说得投契,是命里有缘分。嘉哥儿可是我外甥,日后你教他说话时,可万要教他怎么叫‘姨母’二字,也要告诉他,有我这么个人在。你和嘉哥儿若有任何事,随时可给我来信,万不要断了联络才好。”

春禾忍泪,不住点头。

秋穗笑着替她擦泪:“我答应了老太太,以后每年都回来给她磕头请安,所以,你我再见不过是数月之事。我日后若有过不去的坎儿,定会告诉你,还指望你帮我排解呢。”

春禾懂秋穗这一番话的意思,她是在一遍又一遍告诉她,不论生活中发生了什么,都要把她当成亲人来哭诉。她身边的亲人,就算一个又一个的抛弃了她,她也不会。即便日后不在京中了,她也可给她书信向她诉苦,找她排解。

可正是因为懂,所以春禾心中才更难受。

她舍不得她走,可又真心为她能获得自由身、能回家同父母团聚而高兴。

“还记得我名字是怎么来的吗?”春禾哽咽着,突然提起这个,“那年初进府时,我听你说你叫秋穗,便觉得你这名字又好听又有寓意,所以我便比着你的名给自己改叫了春禾。老太太还夸我呢,说我虽未读过书,但比着别人名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倒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