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新雪(正文完)(第5/8页)
严绥如今哪有精力应付他们。
如此想着,他也只得跟程阎对坐着喝了好一会,中途的时候雅从药堂回来了,便也在桌边坐下,同江绪聊了起来。
“不必如此担心,”雅朝他晃了晃酒坛,“大师兄既已醒了,定然已无大碍。”
江绪却仍是心事重重的样:“我担心的倒不是这方面,那日在都广之野师兄先我一步散去修为,还是伤到了根基,日后定然无法再达到从前的境界了。”
几人便都沉默了下来,江绪笑了笑,饮下最后一口酒。
“嗐,”程阎也笑了声,道,“那我可有机会打过他了。”
雅斜觑了他眼,颇为看不起的神情:“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开春后大师兄接任宗主之位,看他如何整治你。”
“这不是有江师弟在,”程阎嘻嘻哈哈地勾住江绪的肩,“是吧?”
江绪也不由弯了弯眼,醉意上了头,他在飘忽中笑道:“嗯……但你若再不放我走,可就不一定了。”
程阎不由大笑着拍桌:“好啊你,在我这才待了一个时辰便想走!”
江绪也跟着晕乎乎地笑,将空坛子往桌上一搁,站起身道:“你这又没有琼霄峰好,改日师兄好了,我们再过来。”
程阎也知自己留不住他,只得对着那道步履还算稳健的身影喊道:“路上小心些,别栽下去了——”
江绪没有回头,只抬手轻轻一挥。
“知道了。”
某一瞬,程阎竟觉得他的背影同记忆中的严绥重叠在了一块。
“江师弟这两年愈发沉稳了,”他感叹道,“前两年那会,他还蠢得要命。”
“他如今可是怀光君,”雅嘁了声,也放下酒坛站起身,“也就是你还成日里不务正业,除了喝酒便是打鸟。”
程阎夸张地抬手指着她:“你一日不损我就难受是吧?来来来,我们切磋一番……”
清宵峰上的动静在落雪中渐渐隐没,江绪就这般淋着雪回了琼霄峰,才将将走到桥上,他便瞧见院中站了道裹得还算严实的身影。久,
于是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下,生出点心虚来。
“师兄,”江绪抬手闻了闻在自己的袖子,“今儿天冷,你怎么出来了。”
身上全是酒香,他心知自己瞒不过,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下去的时候遇着了程师兄。”
“猜到了,”严绥抬手拂过他落了薄薄一层雪的肩,“怎么不带把伞。”
他的神色依旧是虚弱苍白的,笑意温和地将江绪揽进怀中:“身上都是凉的。”
江绪只是有些呆呆地笑,嗓音全都黏糊在一块,软绵绵的:“下山时没想着去那么久。”
他就着这么个别扭的姿势拉着严绥往屋里走,跌跌撞撞地,好几次险些跌倒又被扶住,醉得连严绥的面容都显得有些模糊,只能听见对方无奈道:“下回莫要一下喝太凶,又没有催你回来。”
“是我自己想早些回来,”江绪嘿嘿笑了两声,被他扶着坐到窗边榻上,一双琥珀眼在昏黄灯光下湿润而明亮,勾得人心头发痒。
但严绥只是神色如常地转身给他倒了杯水,轻轻咳了两声。
“今儿是有些冷,喝些酒刚好暖身。”
江绪静静地看着他,心头莫名起了些异样的柔软情绪,就好似往日的身份突然颠倒过来,他从始终弱势的一方变为了执掌力量的主人,而严绥成了那个终日不能离开琼霄峰的弱者。
有些新奇,也有些……
让人兴奋。
“是好些年前埋的桃酒,下回我们一块去喝。”
江绪扯住他的袖子,没用什么力气,但严绥很顺从地弯下腰,顺手将茶盏抵在他唇边。
“喝点水先,想吃些什么?”
江绪定定地跟他对视着,好一会才道:“师兄给我做吗?”
严绥便低低地笑了声,激得他心头愈发瘙痒难耐。
“嗯,师兄去给你做。”
江绪再也按捺不住,抓住严绥的手腕直起腰,被蛊惑般吻上了那张微凉苍白的唇。
“想吃……”
最后的那两个字模糊在唇齿交缠间,醉酒的江绪异常胆大,严绥的瞳孔一下变得幽深起来,却并未表现出分毫,只是不疾不徐地回应起这个吻。
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想法。
最后反倒是江绪为自己的情动不好意思起来,他松开严绥,昏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些,不由眼神飘忽地并拢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