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月亮与六便士(第2/3页)
“别,小祖宗,你可别乱吃药。”张信礼靠过去,抱着他道:“你睡不着,是不是还在想刚刚的事。”
确实有点,“Mr.0”那家伙胡编乱造的那堆狗屎玩样总在林瑾瑜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心里堵得慌,自然辗转难眠。
林瑾瑜没说话,张信礼让他枕着自己胳膊,道:“真的不用总是为小人浪费精神……那么多历史名人,谁没承受过谩骂和攻击呢,就像你让我看的那个……那个什么。”
张信礼不记得名字了,林瑾瑜一头雾水:“什么什么?”
“那个很惨的画家,作家一开始认为他丑而且瘦弱,后来发现他高大健壮,一开始以为他是个混混,后来发现是伟大的艺术家……”
林瑾瑜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迟疑道:“这不是《月亮与六便士》里的情节吗……”
张信礼道:“对,就是这个名字。”
曾几何时,X大恢弘的图书馆大门口,林瑾瑜把这本书和余华的《活着》一起随手给了张信礼,推荐他去看。
“你还真去看了啊,”林瑾瑜道:“我都忘了。”
“我看了啊,”张信礼闭着眼,打起精神和他闲聊,希望这种话题能让他放松,然后慢慢觉得困意上头:“没天赋,看不太懂,好像在说追求理想。”
“是的,”林瑾瑜说:“更准确一点说,是精神和物质。”
这个领域他比较擅长,自然侃侃而谈道:“这本书的名字就是这个意思,月亮代表精神感受与崇高的理想,六便士则代表利益,也代表优越的生活……你想做看月亮的人,还是捡起六便士的人?”
张信礼想了想,道:“一般是不是都推崇理想至上,这本书里好像也是这样,但我觉得……”他说:“我可能不太认同,月亮重要,六便士也很重要。”
林瑾瑜知道他在认真思考并回答自己的问题,笑了笑,道:“毛姆没有这么认为,这本书被称为现实主义的经典之作,并不在于它单纯地讴歌了理想主义,它是一种思考,关于精神和物质,还有个体与社会,同时还参杂了毛姆对当时评价的自我辩驳,还有文学风潮的感叹……因为他在写这本书时,英国文坛的风潮变化,现实主义衰落,而现代主义刚刚兴起,以平民百姓为主角,偏向现实风,着重于描写‘鸡毛蒜皮’的现实主义被许多人认为是‘前朝腐朽的古董’,现实主义文学被取代了,就像曾经它取代浪漫主义一样。”
张信礼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了,在黑暗里看着林瑾瑜。
林瑾瑜浑然不觉,他有点沉浸在诉说里,看着房顶的天花板,自然而然道:“所以毛姆以高更为原型创作了这个故事,但同时又不直接以查尔斯为主角,而选择从作家的视角,以一个观察者的口吻娓娓道来,了解一个人并没有那么容易,作家不断做出推测,但是又不断自省,以告诉人们不要轻易评判他人……”他说着说着发现张信礼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林瑾瑜后知后觉地收声,道:“呃……我废话是不是太多了?”
“没有,”张信礼看着他的脸:“这些东西我不懂,但喜欢听你说。”
得益于他爸无形的“灌输”,林瑾瑜有很好的文学天赋,同样的书,张信礼看完只看了个故事,林瑾瑜却能看见更多的东西,远超文字表面上所描述出来的那层。
他把那些张信礼所看不见的东西告诉他,带他触摸另一个无法被触摸的世界。
“别给我戴高帽子,好了我知道自己废话很多。”
“没有,是真的,”张信礼说:“我说过,你很特别。”
从他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是特别的,那个风吹树叶沙沙的下午,泰戈尔的飞鸟化作实体,从林瑾瑜的指尖飞出,每一片翎羽都闪着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经久不灭,从很久远的时候起,张信礼就想握住那束光,他想征服和占有,想把他按在没有人能看见的角落里,狠狠地吻他,让他意气风发的脸上露出服软和求饶的神色,让他只属于自己……林瑾瑜永远不会知道那个见不得光的梦。
“其实只是……很普通的文学评论,”林瑾瑜有点受不住这样的夸赞,他打了个哈欠,道:“你小时候没人唠叨过类似的吗?比如做阅读理解要结合上下文、了解作者生平之类的文学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