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5/5页)

舒北北吞了眼泪,哭笑着说:“嗯,我知道,你尽力了。”

谁也没说出分手,却都自动默认了这场分手前最后的道别。

从那一天起,舒北北就再也不会跟任何一个男孩谈恋爱了。

人心根本经不起考验,命运的玩笑试探,是最卑鄙无耻的行径,它让多少恋人,在岁月里各自流散。

舒北北大学毕业后,因为政审问题,找工作去不了好单位,北京远郊有一座外资新办的女子高中向她投来橄榄枝。

工作不到半年,妈妈就给她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是她们租住的筒子楼的房东介绍的。房东老家是东北的,东北人天生就有一股热情劲儿,叫人根本拒绝不了。

房东说:“我侄子在机械厂上班,中专毕业就分配到车间,现在已经干到了副主任,年纪是大了些,比你们家北北大了七岁,但是我这个侄子长得不错,显年轻。”

媒婆卖瓜自卖自夸,她怎么不自产自销?!最好配了她的亲闺女,肥水不流外人田。

舒北北去见了房东口中那个“长得不错、显年轻”的东北大侄。

相亲地点是一家路边的东北饭店,看得出东北大侄是这里的常客,一入座就熟练地点了:地三鲜、锅包肉、小鸡炖蘑菇、酸菜炖粉条。

出手倒是一点不寒碜,只是这长相对比起阔绰的点菜方式,显得也太磕碜了。

舒北北有一米六七的身高,而对面的东北大侄,刨去五六厘米的增高鞋底和用摩斯抹得冲天的发顶,站在舒北北身边,大约也就是到舒北北眉骨的位置。

舒北北礼貌性的维持微笑,并且准备耐心的吃完这一顿饭,再和这位东北大侄说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的意思。

谁知刚上了第一盘菜,大侄自顾自的,往他自己的饭碗里,夹了一筷子整盘菜的焦点——鸡腿,并且大言不惭地说:“你叫北北吧,听说是五道口技校的?你平时在学校学些什么技术?我学校好,专业对口,出来的都直接进机械厂当工人了,不愁就业。”

京大的外号——五道口技校。

东北大侄大约当真没什么文化,还真把京大当成职专技校了,舒北北不禁怀疑房东在诓她,这大侄的学历最多初中毕业,中专?说笑呢!

大侄没观察到舒北北的脸色已经在慢慢变得不好,继续没眼色地说:“听说你爸在坐牢?”

大侄犯起了难:“那他啥时候能出来?你爸出来了,要你养吗?我听说长辈成分不好,容易影响下一代读书就业,咱俩的孩子,能想办法不认他这个姥爷不?”

舒北北没等他把下一句说完,径直抓起饭桌上一杯茶水,泼到了他的脸上,并且头也不回的走了。

耍脾气的结果,就是房东提前结束租期,把她们娘俩从筒子楼里赶了出来,并且倚在门框边上,一边冷眼盯着她们收拾行李立马滚蛋,一边时不时放冷箭唾骂:“不知好歹的丫头片子,满大街说去,就你这身份,杀人犯的女儿,谁敢娶啊?要不是可怜你,瞅着你还算伶俐,打死我也不会给你保这个媒!”

房东说的不错,自从这次相亲过后,舒北北在相亲界的“威名”已经远播,确实不再有热心大妈轻易的给她介绍对象了。

唯一一次觉得可以勉强的,也是对方手部有先天残疾,但其他方面的条件,已经是所有相亲对象里最出挑的了。

舒北北和这个对象见了才三次面,对方就急着和她订婚。

舒北北认命的心想:订就订吧,这一辈子,又能再遇见什么样的人呢?烂柿子里面挑好货,可能吗?就算挑挑拣拣得再好,终究还是一颗摆烂的柿子。

明明才二十岁的年纪,她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已经过完了,确切来说,是完蛋了。

谁知道订完婚才过了一周,未婚夫就爆出了更多的隐疾,譬如他这么大还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