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0章(第2/3页)
夏油杰从自己的交际圈里搜刮了一圈。
班上两个人都不是会不撒手的性格,其他人的话还要更陌生一点,一定要找一位还对他抱有希望想让他迷途知返的人——也就只有夜蛾了。
“在这里杀了你的话处理起来会有点麻烦。”他笑得斯文,“所以可以请你自行离开吗?”
并不知道夜蛾正道是谁的卫宫士郎只短暂地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老实交代:“是伏黑甚尔先生让我来的。”
“……”
这话让一旁的西装男人先笑出了声。
“那家伙现在不是被敲碎了送回禅院了吗?”他摸了摸自己修剪得端正的短胡,有些好奇地问,“恕我冒昧,您看起来不像是能和他扯上关系的人啊。”
“……”卫宫士郎忍住应和的想法,继续说,“其实我也不清楚能来做什么,可能只是单纯的闲聊两句?”
夏油杰瞥了他一眼:“聊什么?”
“聊……”卫宫士郎终于想起了主题,“聊家入硝子先生?”
先是伏黑甚尔,后是家入硝子……
夏油杰冷下脸,怀疑这个红棕色头发的少年是不是刻意来找不痛快。
“这不对。”伏黑甚尔支着下巴看那桌三个人蹩脚的互动,他突然对家入说,“我们把卫宫用错地方了。”
“什么?”
“夏油杰既然能和孔时雨搭上线,说明他不会回心转意。还不如把卫宫送去给家入硝子,说不准两顿饭后他自己就想开了。”他像是胡乱开了一个玩笑,玩笑结束后又扯回了正题,“现在这里要实现的,到底是谁的愿望?”
“是硝子的哦。”
“哪一个?只会咒术的家入硝子,我认识的家入硝子,还是……”甚尔眯起眼,“还是楼顶的那个家入硝子?”
“……”听到他话里的区分意味后,家入停止了进食,他坐直了身体,感叹道,“你真的很敏锐,我开始理解硝子为什么一定要和你绑在一起了,我觉得橙子也是这么想的。”
“别打岔,直接回答问题。”
“不清楚,都有可能。”
伏黑甚尔点点头:“顶楼那个和我认识的那个有什么区别?”
家入伸出手,指尖正对伏黑甚尔:“区别在于你,楼上的硝子当初没有去买那张彩票,也没有拉着你一起进入“观测”。”
甚尔盯着他的指尖,半晌后说:“我知道了。”
说起来讽刺,见到孔时雨,突然想到了惠,再想起生活得轻浮无比的自己。
然后他就想明白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在一个没有魔术世界的家入硝子,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他与人的联系可以是同伴,如果不是也无所谓。
因为他没有那么迫切的,需要依靠锚点来确认自身存在正当性的需求。
比如说夏油杰叛逃,他会不安,但不会因为这件事痛苦。自己性格造成的酸涩只要吞下去就好了。
而夹在咒术和魔术中间的家入硝子,他在不稳定的环境下长大,记忆的缺失让小孩变得敏感,当身为魔术师的养母将他从魔术师的世界往外推的时候,很容易造成他对自己的怀疑——
“我被否定了。”
“所以我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是一种溺水的人急需抓住什么东西一样的心理渴求,甚尔很清楚这种渴求,就像是最初在禅院的那几年:为什么,凭什么,我是什么?
同时,身为咒术师的他因为术式的特殊性,比起祓除咒灵带来的能解救他人的广义正义感,更多的其实是医治同伴后内心的纾解。
这是一种见效很快的药剂,会在人感激的眼神中直白的读出一点:“我正被需要着。”
“和同伴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他与人类的联系逐渐完全建立在“同伴”上,这是他唯一能感受到自己价值的地方。
所以,这里的家入硝子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他们解决的难题,他拥有能自食恶果的心理状态,不能接受这一点的不是他,是顶楼那个被三方人排斥的“家入硝子”。
咒术师、魔术师、普通人——他成了一个无法在任何一个分类里找到自我意义的幽灵,他摸不到别人,也摸不到自己。
于是他发了疯也要找到与世界的连接。
家入看着突然皱起眉的伏黑甚尔,不解问:“为什么你心情突然就变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