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菲律宾家族(第3/7页)
南北和司机坐在车上。两个年轻女人,已经钻到了车下。
因为天黑,只能看到影子,听到枪响和大声吼骂。
这种看不到血腥,却不断看到人数减少的战斗,让人连毛孔都开始发冷。
程牧阳从最后一个敌人身上站起来,把匕首随手别到腰上,太阳已经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来。很淡的日光,照亮了一切。
道路上,横陈了三十几具尸体,遍地的枪械和血。
车下两个年轻女人,看上去是西方人的脸。凯尔捂着手臂,在弯腰询问她们一些问题。
程牧阳满身的血,他脱掉自己的外衣,光着上半身,回到车上。南北仔细给他检查,没有新伤,他比凯尔幸运。
他低头,把她搂在自己怀里,沉默而激烈地亲吻她。
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有太多的流血和太多的危险。似乎在太阳升起的一刻,乌云终于暂时散去了。她用手搂住他的腰,感觉他身上有些微微的汗意,等到他放开自己的时候,轻轻喘着气。心跳过了很久,终于平复了些。
她从司机那里拿来干净的军用绷带。
她替他重新包扎着伤口,因为刚才的激烈战斗,比较深的伤口又有些崩裂了。她拿着绑带,在他手臂上缠绕时,忽然想到什么:“我听人说过一些典故,有些很像你。”
“什么?”
“有人的七情六欲,有神的能力,有鬼的凶狠。虽然终日聆听佛法,却不向善。这些话,像不像在说你?”
程牧阳想了想,很慢地笑了笑:“你是说阿修罗?可惜,阿修罗从不喝酒。”
她愣了下,也笑起来:“好吧,只有这一点,不像。”
“还有,”程牧阳凑在她耳边,继续反驳,“印度的佛教传说里,阿修罗的男人都很丑,女人却很美。你觉得我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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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南北笑着用手摸他的眼睛,“你的眼睛,非常漂亮,在比利时的E40公路上,从我和你对视开始,就被你色诱了。”
琥珀的颜色。
在生气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冰冷,可看着她的时候,却有眷顾,有温柔,有倦懒,也有种跨越很多年的让人匪夷所思的深情。
他笑:“真的?”
“真的,”她说,“我记得,那天是二月十日,对不对?”
程牧阳有些意外。
他低下头,鼻尖从她的额头一路滑过她的鼻梁、嘴唇、下巴,最后落在她的咽喉上,呼吸可闻,甚至有牙齿印刻皮肤的刺痛。“在到机场之前,找个地方,随便什么旅馆,或者就在这个车里,我想要你。”
“色鬼。”她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不只是色鬼,还是恶鬼,”程牧阳笑着回应她,“死后一定会被投到地狱,永不超生。所以,只有一生一世,能和你尽兴地在一起。就这一生一世,你舍得拒绝吗?”
她笑着,手从他的背脊滑下来,轻轻抚摩他的伤口。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抵挡一个男人总是用这样自我诅咒的语言描述对你的痴迷。她觉得程牧阳的存在,本身对她就是劫。
而且是万劫不复。
凯尔从那两个女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这两个女人是来报道菲律宾大选的英国记者,在如今大选的白热化期,有人爆出传闻,最热门的总统候选人是倚靠了棉兰岛最大的家族。
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包括这两个记者在内的五十多个外媒人员,都来到棉兰岛,想要跟踪采访这个家族,还有这个家族的敌对家族。
然后,就遇到了绑架屠杀。
据她们所说,同行五十多个人,只有她们两个因为采访迟到,才得以逃脱。
也幸好,她们遇到了凯尔。
南北不是很了解菲律宾,但显然凯尔是个内行。他安抚了两个记者后,写了一封简短的信,让两个士兵和司机都下车,带着女记者回到大部队那里寻求临时保护。
士兵和司机接到这个任务,非常开心。
经历了黎明前那场恶斗后,程牧阳和凯尔对他们来说,甚至比恐怖组织还可怕。
程牧阳的右手还在恢复期,昨夜辅助用枪后,又旧伤复发,所以只能由凯尔和南北轮流开车。
车开了十分钟,凯尔忽然踩下了刹车。
面前的画面,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曾经想到过,从这条路走下去,一定会经过事故现场,却没想到太过于血腥的场面,远胜于早上的。因为这里有老弱妇孺,很多都显然是受过侮辱,身体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