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5页)

等到酒吧门口人少以后,她才不疾不徐往酒吧里走。

酒吧里没人,灯还暗着。

言忱去休息室放了东西就往卫生间走,那对父女的对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转。

这场景跟很多年前叠合了起来。

那年她站在沈渊家门外,他家的门都没关,明亮的家里,两个人的身影被无限缩小,沈渊跟他爸就是这么针锋相对吵架的。

那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沈渊那么气急败坏。

他声音都快喊劈了,他爸也是,父子两个像是在极力证明自己是对的,而证明方法就是看谁喊得声音大。

生怕别人听不见。

她那天晚上在门口听了很久,然后在大雪之中离开。

一直都以为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但现实却会频繁出现。

针锋相对的父子、声嘶力竭的父女。

言忱站在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之后就一直任由水流着。

水冲刷过她的手指,手心温度越来越凉,等到心静一些才关掉水,但耳边仍有声音传来,不是上水的声音,也不是水龙头,更像是压抑着的哭声。

言忱闭上眼睛更仔细听,很轻易就判断出哭声的来源。

她走出卫生间 ,在经过男洗手间时确定了哭的人。

是酒吧的调酒师阿哲。

阿哲长得还不错,性子内敛,平常不管谁和他开玩笑,他都是笑笑,露出很可爱的酒窝。

言忱时常去吧台那儿讨杯酒喝,他给调的都是低浓度的果酒,味道很好。

联想了一下刚才酒吧门口那对父女的话,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好像撞破了同事的小秘密?

在她犹豫离开还是留下聊聊时,阿哲已经从里边出来。

他哭过以后眼睛很红,连鼻子都是红的,哪怕洗了把脸,仍旧难掩憔悴,看见言忱时一愣,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虽然在一起共事了一个多月,两人却没那么熟。

最多也就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关系。

阿哲看着言忱,忽然又流了眼泪下来,自己却没察觉,言忱抿唇,从兜里拿出张纸巾递过去。

阿哲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他立马回过头擦眼泪,随后才拿了言忱的纸。等他深呼吸几口调整好状态以后才跟言忱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没事。”言忱摇摇头。

她把那包纸巾都给了阿哲,原本想和他聊聊的,但现在看来不适合聊,递完纸巾以后她就双手插兜往外走,但没走几步,阿哲忽然喊她,“一起抽根烟吗?”

言忱:“……”

她回头看到阿哲的眼里满是悲伤和失落,点了点头,“行。”

酒吧的二楼有阳台,他们上了二楼阳台。

烟是阿哲给的,劲儿还挺大。

言忱站在阳台上,吸了半支烟以后才问:“要聊会吗?”

阿哲抿唇:“聊什么?”

言忱深呼吸了一口,吐出口烟雾,盯着灰蒙蒙的天说:“都行。”

“你在门口看到他们了吧。”阿哲抽烟的姿势并不熟练,“就那对父女,女孩儿以前来过咱们酒吧。”

言忱对酒吧里的客人印象都不深,所以摇了摇头,“不记得。但我刚刚看到了他们,吵得挺凶。”

阿哲一时无话。

“那是你女朋友?”言忱问。

阿哲点头又摇头,“现在不是了 。”

“这就分了?”言忱勾着唇笑,“你们这爱情也不太坚定啊。”

“再坚定的爱情也禁不住她父母这么反对。”阿哲苦笑道:“我跟她在一起两年,她是本科毕业,银行工作,家里条件好,又是独生女,她爸妈不会同意我和她在一起的。”

“那你就不再努力试试了吗?”

阿哲看向言忱,“怕是试过了才知道,生活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吧。”

言忱扭头看他,和他的目光对了个猝不及防,错愕了几秒才笑道:“是啊,试过了就知道,命运就这么可怕。”

她体验过,她知道。

阿哲某些想法和她不谋而合。

“酒吧里工作对大人来说就这么难以接受吗?”言忱问。

“对一些守旧的人来说是这样。”阿哲说:“她爸爸当了一辈子老师,一直都觉得酒吧是不正经的工作,哪怕是工地搬砖都比这工作正经。”

“那驻唱应该也是了。”言忱笑笑,笑里带着几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