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第4/7页)

“我不受你的礼,你有事也不必向我交代。”谢青鹤跟韩珲切割了关系,又对韩琳说,“我的徒弟我自己教,你的弟弟,你的部属,也是你自己教。我早年就专心修行不问世事,此后我依然不问世事只管修行,你与我小师弟有什么交情往来,仍是和从前一样,不必多问我如何想法。”

谢青鹤话音刚落,韩琳与韩珲都没做出反应,伏传突然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伏传身上。

“打从你大兄奉旨驻军南郡以来,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将者统御万千,摧城拔寨,守土安邦,若为疆土百姓,虽君命也可不受。你倒是挺大的出息,周承庭一无上谕二无军令,他不许你剿贼,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富安城陷,如此心志理智,你也配领兵守土?!”

伏传不客气地把韩珲喷了个狗血淋头,他在韩琳麾下深有威严,廊厅里大大小小老的小的将官听他骂人,全都缩着脖子暗暗咋舌,有人对韩珲深表同情,却也没人对伏传的训斥表示出不满。

韩珲胆子比较肥,不敢招惹谢青鹤,却敢跟伏传顶嘴:“伏先生,他虽没有圣旨军令,可他是您的弟子,又是阿姆的孙孙,我哪里敢得罪他呢?”

把陈老太气得够呛,骂道:“我那日是白救了你一条命,倒叫你现在来说嘴!”

这屋子里在乱军之中被陈老太救过小命的也不在少数,听见陈老太骂人,明白事理的也都暗暗感慨,韩珲这话说得是有些忘恩负义。拿着昔日所受的恩惠说嘴,罪名全扣人家孙子头上。

伏传居然提起衣摆,一脚踹在韩珲胸口,生生把他从廊厅踹到了花园中。

只听见门外稀里哗啦一阵脆响,两桌席面都被飞出去的韩珲横着扫了个粉碎。

伏传骂道:“当面就敢撒谎,再敢狡辩一句,明日就卸了差使去北地放羊!”

韩珲飞出去就陷入了昏迷,门外接着他的武官们也搞不清楚到底伤得重不重,马上就有人把他抬下去找大夫。这一脚踹得屋内屋外所有人噤若寒蝉,都说韩琳与伏传有了矛盾、渐行渐远,今日伏传敢这么猛踹韩珲,只能说明他跟韩琳的关系依然铜墙铁壁,否则,哪里敢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

韩琳非但没有因为伏传的动怒生出嫌隙,反而连连安抚伏传,请他息怒入席。

谢青鹤就看着他俩演戏。

一顿饭吃到半下午,谢青鹤道乏要回家去,韩琳亲自将他二人送到门边,送上马车。

谢青鹤仍是先扶伏传上了车,落后一步,与韩琳说:“如今丞相不必随波逐流,不知是否还记得从前的打算?”

韩琳一愣。

“但凡于民有用,于国有益,只管去做。你我也是微时故友,赠马赠金之情,此生不忘。那些小把戏,就不要再使了。”谢青鹤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上车。

等谢青鹤与伏传的马车去得远了,韩琳才问身边侍从:“跟着宇文彪丽的人呢?撤回来没有?”

侍从低声道:“三娘子出去时,马上就传令把人撤回来了。”

韩琳冷笑道:“阆泽莘这回怕是要弄巧成拙。瓦郎看样子是个护短的脾性,周承庭没过门的婆娘他都要护着,王寡妇那边是不好动手脚了。既然把人撤回来了,以后都不要再动。”

侍从只管点头:“是。”

韩琳转身往回走,随口问道:“韩珲伤得重么?”

侍从顿时变得轻声敛息:“断了三根肋骨,伤了肺脉,大夫说起码得养半个月。”

韩琳冷笑一声:“叫他好好养着吧。”

伏传住处距离韩府不远,也就隔着两条街,门幅较小,看上去并不起眼。

马车在门前停下,进门之后,谢青鹤就发现里边是别有洞天,屋舍秩序井然,草木庭院按照方位幽然陈设,微风徐来,沁人心脾。二郎很没见识地在院中乱窜:“这是我们的房子吗?!”

伏传见谢青鹤张望景色,突然想起在韩琳府上的对话,急急忙忙地解释说:“大师兄,韩琳府上的石景是我给他画的图。我在家里也做了假山的造景,我这里用的都是武兴附近的山石。我不知道他会大兴土木,拿了我的图纸,竟让人从八省之外去弄燕湖石来……”

谢青鹤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