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喘不过气。(第2/3页)

“怀仪见过五皇子。”

孟妱虽从未见过这位年纪最小的皇子,却知五皇子是体弱多病的,是以大小宴会甚少参加。她特意强调了自己的封号,只因所有皇亲在册的公主郡主封号,都是有定数的,只有这些不在册的异性郡主封号,才是由皇上任意拟定的。

她行罢礼,意外的并未瞧见他眼中的鄙夷。

夜深露重,孟妱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氅衣,她望向身旁穿着单薄的小皇子,大着胆子问道:“殿下穿着如此单薄,不冷么?”

魏陵站的直直的,面色未改,回道:“不冷。”

见他满是防备,孟妱正要离去,身后一嬷嬷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那嬷嬷已上了年纪,一见孟妱就知她大抵是官眷或是什么不要紧的人,只淡淡行了行礼,便不再理会她,只向一旁的五皇子道:“殿下,该用药了。”

那嬷嬷将药罐子的盖子揭开,孟妱便闻到了浓重的苦味,下意识用手遮了遮鼻。

她见小皇子的手端起药罐时,微微抖了抖,接着便稳稳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药,眉头都不皱的喝了下去。

“嬷嬷,你先歇着罢,我稍后便回去了。”

那嬷嬷顿了一瞬,瞟了孟妱一眼,未说什么欠身行礼后离去了。

嬷嬷走后,那小皇子便不再说话,只定定的望着湖面,似乎是在等孟妱自行离去。

孟妱心下纠结了良久,不仅没有离开,还问他道:“你的手,不疼么?”

似乎伪装的习惯了,魏陵直直的将手摊开来,说道:“不疼啊。”

那孩子摊开的掌心满是水泡和大大小小的伤痕,孟妱倏然想起一件事,这个五皇子,是几位皇子中唯一没了娘的。

“你胡说。”

“我没有。”

“你就是胡说。”

“……我没有。”

孟妱不再与他做口舌之争,从袖中掏出帕子抓过他的小手裹在上面,缓缓道:“不是所有事都是逞强能解决的,也该保护好自己。”

魏陵愣了愣,怔怔的瞧着手上的锦帕,心内第一次划过一种异样的感觉。

原来竟有人会在他嘴上说不的时候,关心他心里到底想不想。

可她分明是一个陌生的人,冯大人说了,这世上的人,除了他其他人都信不得。

“多谢。”

不知怎的,他还是对眼前这个人防备不起来了。

他此话一出,孟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忙转望向别处,瞧见他脚下的荷灯,问道:“这灯是……”

魏陵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子缓缓道:“今日是母妃的忌日。”

接着,他又说道:“母妃位份很低,宫中不会单独给她办忌辰。”

孟妱听着不禁伸手轻抚向他的头,缓缓道:“她有你便足矣。”

“真的么?”小皇子抬首望着她。

孟妱点了点头,“你是她最爱的人,”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往后,你该珍惜自己才是,方不辜负她。”

只有真心爱你的人,方才在意你是否爱自己。

小皇子眼眸微闪着光,良久,低声道:“若你是我的姐姐便好了。”

孟妱讶异了一瞬,忙笑道:“怀仪不敢。”

*

夜深了,挂着“沈”字木牌的马车才缓缓停在沈府门前,沈谦之穿一身鹤氅缓缓下了马车。

卫辞给他打着灯笼,行至栖云院时,沈谦之忽而道:“你下去罢。”

卫辞怔了一瞬,便颔首将灯笼递了过去。

指骨分明的手指在灯柄上使了使力,还是往暖香苑去了。

行至院门前,见主屋内亮着微微烛火,这里已经许久不曾亮起烛光了。

屋里燃起的烛火仿佛点在他心上一般,霎时将他的心也重新照亮。

脚下步伐骤然加快,沈谦之提着灯直往主屋去了,至门前方稍稍顿足,轻吹灭手中的灯笼,缓缓推门而入。

身穿霜白色长裙的女子正靠在里间的屏风上,沈谦之心中猛地被揪紧,他想开口唤出那两个字,竟发现他已激动的发不出声音。

手中的灯笼“噔”的一声坠地,他两步上前将女子紧紧拥入怀中。

可还远远不够,似乎将她抱得越紧,胸中的闷痛才是抵消那么一点点。

“嘉容……你弄疼我了。”

怀中的女子缓缓嘤咛出声,如一道惊雷般将沈谦之惊醒了,他蓦地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你怎的在这里?”他双眉骤然拧起,面上的不悦之情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