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 重觅幽香怨(第2/3页)

裴臻奸邪地勾起半边嘴角,哼道,“这样了还想另嫁他人?谁若敢娶你,我杀他满门。”说完不等毋望反应即埋脸在她颈窝处,微微哽咽道,“我怕醒了一睁眼找不见你……”

本想赏他个大耳刮子的,不料他说了这一句,像在她肺上割了个口子,满腔怒火哧溜一下泄了个干净。算了,他这人做谋士做得七劳八伤,基本也没有不良嗜好,不过嘴欠点,手脚不老实点,偶尔轻薄她好像是他枯燥生活的唯一乐趣了。倘若呵斥他也于心不忍,再说自己似乎也不排斥他的碰触,只要他不是太过分,那便勉强接受吧。手从他腋下穿过,别扭地拍了两下,温吞道,“你在这里,我能到哪里去呢”

裴臻在她肩头蹭了蹭,温声道,“等过了年,我派人到应天把你那个贴身丫头接来可好?和你有个伴,我在外头也放心。”

毋望一喜,急道,“可以吗?”

裴臻道,“怎么不可以,上回仓促,这回打发人下庚帖去,另备了聘礼,媒婆子也随同前往,带了我的画像给你舅舅祖母过目,礼不可废,既是娶嫡妻,好歹不能委屈你。”

毋望轻浅应了声,他又与她提起那燕王的三个儿子来,两人正说着,便听见微云隔着软帘在堂屋里回,“姑娘可醒着?有客来访,说是姑娘的亲戚,二门上的小厮带了在劲松院的抱厦里款待,这会子正等姑娘呢,姑娘可去见一见?还是打发他走?”

毋望心道定是路六叔不放心来瞧她,忙下地穿了鞋道,“就来,叫他先宽坐。”

裴臻支起身不悦道,“可曾说了姓什么?问清了再去不迟。”

微云回道,“问了,说姓谢。”

两人俱一怔,算算日子,定是慎行来北平上任了。毋望穿了八团锦的比甲,急招了梳头丫鬟来抿头,收拾停当匆匆往那抱厦而去。

慎行穿着海水江牙的六品团领常服,背手在一幅长条画前站着,挺拔却消瘦,侧看过去脸颊隐约凹陷,很憔悴的样子。毋望心里酸楚,吸了几口气方唤道,“二哥哥。”

慎行猛然回身,面上涌出狂喜之色,疾走过来扶住她的肩上下打量,哽道,“果然找着了你,不知家里急成什么样子,老太太哭死过去好几回,你倒在这里自在得很……”一面责怪,一面又是欢喜,拿袖子在她脸上胡撸两把,不由分说牵了她的手便要带她走,恨道,“管他什么明月君,我定要到衙门告他强抢民女!”

丫头小厮们慌了阵脚,自然不能叫他带了主母走,又忌惮他是主子的妻舅,不敢上前拦阻,乱哄哄只顾堵在门口不让他们出去。慎行呲目欲裂,喝道,“让开,谁敢阻拦,休怪我不客气!”

毋望何尝见过慎行这样,一时竟吓呆了,等回过神来挣道,“二哥哥,你先放了我,听我同你说。”

慎行异常激愤,顾不得什么温文礼节,冲那些挡路的小厮抬腿便踹,一气儿踹倒了两个。正要再接再厉,只见甬道那头一个锦衣玉冠的公子翩翩而来,气度雍容,言笑晏晏,对门前那帮小厮道,“怎可对谢公子无礼?还不让开!”

丫头小厮纷纷退下,那公子拱拱手道,“谢公子有礼了,在下裴臻,不知公子光临,未曾远迎,公子勿怪啊。”言谈间视线落在二人纠缠的手上,沉了沉眼,旋即又笑道,“二爷有话好说,拉拉扯扯总不好看,请上座吧。”

慎行冷冷道,“不必凭你是谁,今儿我要带舍妹走,请公子开方便之门,让我们兄妹离去,在下这里先谢过了。”

裴臻咂了一下嘴,为难道,“这恐怕不成,春君是裴某未过门的妻子,怎好随便让二爷领走呢?”

慎行略一愣,平日也听说过明月君的大号,却未料到竟是个这样年轻的后生,反问道,“阁下就是明月先生吗?”

裴臻咧了一排白牙,谦虚道,“不敢不敢,二爷叫我兰杜便是。”往屋里引了引道,“坐下好说话,二爷先消消气儿,都是自己人,什么不能商量的,何必伤了和气。”

毋望也拉拉他衣袖道,“二哥哥,坐下再说吧。”

慎行心思转了转,看毋望淡淡的样子顿时有些明白了,她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若是不情愿的事,任谁也勉强不了。突忆起竹林那回她曾说过心里有人的话,那时他误认为是路家的六叔,莫非错了吗?正主儿是眼前这位明月君吗?狐疑之间语气不善道,“明月先生是天下名士,竟做这等有违常理的事,大大叫谢某人意外,先生不知儿女婚配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半夜里差人将舍妹掳走究竟是什么道理?难道打量我们谢家好欺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