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夜惊魂(第2/3页)

林苑就看到,他黑沉的眸里划过寒光,如开刃的匕首,冰冷,凛冽,那么陌生,让人如堕冰窖。

晋滁从她面上收回目光,冷冷拂开她抓在他手背上的手,握紧了长剑,毫不迟疑的抬步冲逢春所在方向而去。

若他早些知晓此子未死,定不会留其到现在!

林苑的双手保持着被他冷冷拂开的姿势,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仿佛随意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彻底击垮。

她立在原地看着他肃杀的背影,却没有试图追上去。这一刻她的眼里只有他手里泛着寒光的长剑,还有长剑将要指向的逢春。

她清醒的知道,这是他给逢春安排的结局,给他们安排的结局。

她眸里的光渐渐熄灭,脸色变得灰白,她摇晃着站直了身体望向前方,不再惊惶不再害怕,目光如一潭死水般平静。

离此地不远处的马车上,偷偷挑了车帷朝这边看的晋尧,手抖的差点没抓住帘子。

他张口结舌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眼前这一幕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父皇不是从来将她供起来,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就差顶礼膜拜了吗?不是待她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甚至只要她肯对他笑,他都能烽火戏诸侯了吗?不是从来将她看的比自个命都重要,别说惹她伤心难过,就是平日连大声说话都不曾,唯恐惊着她吗?

晋尧震惊的看向那面如死灰的母亲,再望向那提剑杀气腾腾直冲木逢春的父皇,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般。

父皇竟还要杀木逢春?!

他不是最喜欢木逢春,说木逢春是他亲儿子吗?还在金銮殿当着文武重臣说,此子最像他,要下圣旨,给木逢春上皇家玉蝶正名,昭告天下其大皇子的身份?甚至还想废太子,立他那最喜爱的大儿子为储君?

哪里出错了,怎么跟印象中不一样了?

晋尧紧紧抓着车帷,蓦的回头看田喜:“大伴,木逢春究竟是不是我父皇的儿子?”

正忧心忡忡往那边看的田喜,闻言被骇了一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他是那……总之,他不是。圣上的皇子只有小殿下您,又哪里有旁人。”

晋尧也不知该信不信了。上辈子他父皇说的信誓旦旦,满朝文武都信了,连田大伴后来也信了,还暗下嘀咕说,可能从前真有什么是他不知的事情。

他又望向车外方向,脑中一片混沌。

晋滁一抬手,那钳制木逢春的兵士就立即松了手,退至一旁。

木逢春猛一被人松开,身体难免摇晃了几下,片刻后他就站直了身体。与对面成熟高大的男人身躯相比,尚且年幼的他显得弱小又单薄,可他还是站的笔直,直面对方向他射来的凌厉寒光。

“你可有什么未尽之话?”

木逢春仰头看着他,小小年纪听了这般杀意凛凛的话却并不惧怕,睁着湛黑的眸依旧直视他的目光。

“你是何人?”

“当今天子。”他面前高大威严的男人冷冷看他,“你母亲的男人。”

木逢春的瞳孔瞬间紧缩,满目的不敢置信。

他不敢置信面前男人的身份,更不敢置信其口中所言与母亲的关系。他很想愤怒斥他胡说,很想立马看向他娘来求证,可随即想到了什么,目光就黯淡下来。

其实,在这男人强势揽着他娘出来后,他就敏感的察觉,他们之间好似有些不同寻常。不过他年纪尚小也不大明白,只是隐约觉得,这个男人与他娘应是从前认识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会杀我娘吗?”

“不会。”

得到确切的答案,木逢春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些。

不过这些如今也不重要了。

今日他大概逃不了这一劫,不过好在他娘能够性命无虞。

“能放了春杏姑姑跟顺子叔吗?”他又问。

晋滁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面前的这个小少年,小小年纪已是满身浓厚的书卷气息,举止得当,文质彬彬,性情温顺又和善。他模样本就生的出色,加之这一身书卷之气,饶是年纪小,亦可以看出他将来长大,定是位芝兰玉树一般的男子。

这孩子模样像了她,性情也像了几分。

晋滁沉下目光,道:“可以。”

木逢春松口气,而后就往春杏及顺子的方向看去。

顺子虎目含泪,春杏哭的几乎绝气。